永安王一生为国鞠躬尽瘁,特追封谥号穆。永安王妃贤良淑德,加封一品太夫人。永安世子承袭爵位,赐号怀王,其余子嗣均升一级。
特召怀王入宫觐见,以谢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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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京集市繁华,正午的烈阳直射下来,照入人群中,照在一抹浅灰色身影上,他未着华服,头带斗笠,穿的是周王朝子民身上最常见的粗布麻衣,可周身散发的气质却与身边人格格不入。
还有一点是不同于常人的,游逛在闲散集市里的他,腰间别着一把刀。
不似寻常的刀,这把刀终将在某一天穿入敌人的喉咙,换来属于他的一片天地。
他环顾四周,周京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犹记得十几年前他随母亲离开的那一夜,长街空寂无人,是何等的凄凉。
他这次来,带着不可言说的使命。
“让开,让开,”不远处一阵马车行驶的声音传来,还夹带着车主人不耐烦的吼叫。
马车行速不均,且比一般马车的速度要快,正跌跌撞撞朝人群冲过来。
来往的人避之不及,眼看就要撞上一个手里握着糖葫芦的小女孩。
周于怀看过去,犹豫片刻,倾身一跃,借着周围摊铺的支撑,三两下上前,一脚踢在了车轮上,突如其来的猛击,致车身猛地倾斜,可骏马仍在飞奔,两相拉扯后,整辆车重重的翻倒在地。
骏马长啸一声,四处撺足。
小女孩与这马不过隔了三尺远,受到惊吓,吓得哇哇大哭,这才有妇人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柔声抚慰。
车厢中爬出一个男子来,马夫扶着他起身,男子咒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本公子定要宰……”
话未说完,只觉脸颊一侧什么东西划过,径直穿在了身后的木桩上。
他侧目望过去,是一把匕首上面附着一张字条。他走过去看,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劝君少行不义。
他愤怒的环顾四周:“是谁?”
可眼下,四周只有看热闹的妇女老幼,加之方才那人动作又快,马夫也只是瞅见一个黑影经过,肇事之人早已不知所踪。
片刻安静后,他怒发冲冠,尖叫着踢倒身边的车夫,“还不快去把人给我揪出来!”
车夫连滚带爬的站起来,走出两步又折回,拔出了木桩上的匕首,仔仔细细的瞧了个遍,忐忑道:“公子,这就是集市上随处可见的一把寻常小刀,都还没开刃……”
还未开过刃的刀却能不偏不倚,半把刀穿透木桩,可见对方功力之深。
男子又一脚踢过去,怒吼:“现在就去给我查!找不到人,你也不用回来了!”
而此时的始作俑者却坐在不远处的一间茶馆,听着喧闹声,饮了口浓香四溢的茶水。
他身边坐着一个同样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一口水呛到喉咙里,差点没喷出来。
那男子一边擦掉下巴的水渍,一边哈哈大笑:“我说公子,您这么做,未免过分了些。”
周于怀摘下头顶的斗笠,作势朝眼前男子肩上抽去。
那男子侧身,笑呵呵的躲过。
周于怀将斗笠放在一侧,正色道:“说正事。”
“是。”
他倾了倾身体,向周于怀靠近,低声说:“查清楚了,禁军每半个时辰换一次岗,丑时戒备最松,是最好的潜入时间。东南侧一面墙内左右环林,是视角盲区,我做了标记,从那里潜入,不易被发觉……”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卷起的牛皮纸道:“这是大内地图。初步勘测过,所画不假。”
周于怀接过图:“做的不错。”
男子沾沾自喜道:“自然,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回去再犒赏你。”
男子抱拳笑道:“多谢公子。”
嬉笑过后,他却突然想到什么,收敛起笑意,低声问:“公子,您真想好了吗?将士们苦训多年,只为了等一个时机,如今王爷走了,您就是一军统帅,只要您号令一声,千军万马任您差遣,又何必屈居人下。”
“此时起兵,赢面不大。”他蹙眉,“我不能让将士们白白牺牲。”
况且起兵造反,遭殃的不止是皇家,还有无数百姓。他跟他父亲不同,只要不是穷途末路 ,他断然不想走到这一步。
可那人依旧担忧,喃喃道:“圣上虽说的好听,什么加封为王、入宫谢恩,可谁知这是不是一场鸿门宴。”
周于怀看着他这位义愤填膺的侍从襟弦,拍拍他的肩道:“所以我才提前进京,探探虚实。”
“我才不信,您明明就是想进宫找那燕国公主……”
襟弦俨然已经忘记自己正身处闹市,说话越来越放肆,周于怀顺手抄起桌子上的空茶杯朝他砸过去。
“再多嘴,就滚回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