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溅了水,勉强睁地半开,看他有些模糊。
沈青阳扶着她在潭边大石块上坐下,杨晶连忙把干衣服给她披上,脸上满是担心和自责。
“对不起,江辞,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江辞的脸色有点惨白,不知道是吓得,还是什么。杨晶见状,当即哭出了声。
“我没事,真的。”江辞勉强挤出一丝笑,“我可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江辞不到万不得已,她才不会自己打脸。要不是看杨晶哭得厉害,她定然不会在沈青阳面前这样说。毕竟她在不久前还跟他说自己体质差。
沈青阳全身也湿透了,头发上还滴答地滴水。有几缕碎发贴在他的额间。
“要不你俩先找地方换换衣服吧。”林顾从背包里找了两身衣服递了过去。
他突然靠谱,江辞脑子还没转过来,呆呆地看他。
沈青阳帮她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他问,“林顾,你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林顾无奈摆手,笑着瞥了眼还在哭着的杨晶,说道,“还用说嘛,这小公主一天天事很多,我不贴心怎么成!”
*
江辞坐在石头上没动,看着潭面,风吹水动,荡起潭面一片涟漪。
沈青阳换好衣服,在她旁边坐下,没有说话。
身后,林顾拉着杨晶和两人并排坐着。杨晶依旧红着眼眶,江辞一看,笑出了声。
“杨晶,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哭啊?”
她是笑着说出这话,本意是想逗她的。谁料她话音未落,杨晶又一个没忍住哭了。
三个人里只有林顾会哄人。江辞和沈青阳自觉撤一旁。
杨晶边擦泪抽泣,边跟她顶嘴,说道,“你也不行吗?这么大的人了都,你怎么……小连蝌蚪都害怕?它那么可爱……”
一听“小蝌蚪”这三个字,江辞就想起方才她手里捧着的,登时一股凉意迎头劈下。
“那是小蝌蚪吗?都长四条腿了……”
杨晶哭笑不得,“那不还是小蝌蚪。”
她们两人一人一句,旁观的两人也大致了解的方才的情形。
江辞和杨晶说着就开始笑,笑完后又没事人一样。林顾在一旁愣是没摸着头绪,相反沈青阳则情绪稳定得多。
“走吧,天黑了。”林顾起身说道。闻声,杨晶也站了起来。
江辞和沈青阳没动。江辞看了眼天边,淡淡道,“再坐一会吧。”
“……一起看一场日落吧。”
……
天边天光云影皆黯淡,夜色悄然无声走近。
山里晚上气温低,山风迎面袭来,冻得人瑟瑟发抖。一路夜色,护送他们归家。
那天他们原本约好第二天早上一起看日出的。可终究没有看成。
江辞连夜发起了高烧,在村里卫生室打了一夜吊瓶。她烧得迷糊,紧紧抓着一只手不肯松手。
翌日一早,江辞醒来时,她还是紧紧抓着那人的手不放。
沈青阳趴在床边睡着,窗外早晨第一缕阳光爬床而入,照在他的脸上。细而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引人。
江辞定眼看了片刻,小心翼翼伸手帮他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阴影之下,沈青阳轻皱了下眉头,身子动了动。江辞心滞一秒,有些害怕他醒来。
只有他睡着了,江辞才会肆无忌惮地看他。
这一年,江辞觉得自己变了。
从前那个无欲无求,情绪稳定的自己而言,她有了软肋。
沈青阳便是她的软肋。
*
第一次接触“喜欢”这个词,她不懂,也不理解。
江辞曾问过杨晶,什么是喜欢?
杨晶没有告诉她。
她说“喜欢”这个词,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懂得。
她想懂,但又怕懂。
她就是这样一个矛盾体,以前是,现在亦是。
无论是对于亲情,还是爱情,她不敢去赌。
江辞曾不止一次问过他,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他说是同学关系,说大一点就是朋友关系。
不知道是青春期情窦初开的错觉,江辞清晰地觉得,她和沈青阳不止是这些。
这个答案她一直在摸索着……
四月底,学科竞赛考试结束。江辞收了心,把自己每天泡在题海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那几天里,杨晶差点以为她魔障了,几次约她周末出去玩,她都用学习为由拒绝。
她在逃避着……
她在躲他。
江辞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他,会在想他在某时某刻会做些什么,他到底是高兴的还是不高兴……
江辞跟李飞提出了换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