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安静,普通的一天,我照常跟着宇智波真训练,就在这时,院门被敲响了。这扇门被敲响过很多次,从来都是轻缓的,不紧不慢的,从未如这一刻急促到令我觉得难以忍受。
宇智波真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门,是一个略显眼熟的老人。那个仅有几面之缘的族医,他瞟了我一眼,面色沉沉,小声和宇智波真交代着什么。我听不到,只能从宇智波真的脸色推测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会是什么呢。
手里的苦无也变得滑溜溜的,好像要握不住了。
交谈结束,族医离开了,宇智波真来到我面前,蹲下身,将我手里的苦无拿出来,“我们去看望优子奶奶吧,望月。”
“......嗯。”
优子奶奶家的摆设和我上一次来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抹被药味包裹而带来的凝涩。
落进来的阳光也多了几分沉重,让人透不过气。
我没有可以压低脚步声,优子奶奶听见响动,陷进被褥的头扭过来,直勾勾的不知道在看着何处。
“是望月吗?”
“是我。”
我在她身边跪坐下来,安静的看着这位比起几个月前枯瘦了许多的老人,脸颊凹陷进去,能够看到头骨本身的模样。
“吓到了吗?望月。”
我摇了摇头。看着她茫然的眼睛,我忽然意识到优子奶奶已经看不见了。
于是我说,“没有被吓到,优子奶奶的样子并不可怕。”
这是真话,应雇主要求,我早就习惯了将很多人弄得奇形怪状,形状凄惨。
“是吗,那就好。”她似是松了一口气,“还要谢谢望月呢,这段时间都是望月将药放在门口的吧。”
她握住我的手,干枯的手掌温热,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是年老的人身上特有的气味,我闻到过许多次,第一次觉得这味道如此刺鼻。
“望月就要四岁了吧,抱歉呢望月,优子奶奶也要食言了。”
没关系的。
“不要伤心,优子奶奶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陪着你。”
骗人。
“以后要和爸爸好生活,他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办事很细心,他现在回来了,一定能照顾好你。”
……
“出门玩记得和父母说,按时回来吃饭,天黑了要早点回家不要在森林里逗留,不喜欢的东西不要强迫自己吃,想要什么就说出来……”
可以了。
“无论是在族学还是在忍校,读书训练也要努力,忍者的孩子也是忍者,不强大起来只会被人欺压,但也不能去欺压别人,要和同学好好相处,交几个好朋友……”
可以了。
“毕业后,不想留在警备队可以去火影麾下,他和我们族长交好,不会亏待你……”
优子奶奶絮絮叨叨的说着,好像要将我往后一生的叮嘱都在这一刻说尽。
“……要好好长大,望月。”
“嗯,我知道了,优子奶奶。”
……
好冷啊。人的手会冷到这个地步吗?
落日的余晖从窗户漫到被褥上,优子奶奶躺在中间,脸颊红到有些刺目。
如果……如果是拿尼加……
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放在我肩上。
“望月,我们出去吧。”
扭头看去,是宇智波真。
沉默了一会儿,我安静的起身,腿却突然麻了,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宇智波真及时伸手,将我抱起来,和进来的族医擦肩而过。
“望月饿没饿?”
“不想吃。”
宇智波真叹气,没强求。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在无垠的黑暗里,稚嫩的,熟悉的孩童在悄声说话。
……不要哭,要是……也会伤心……。
声音断断续续,不成句。
黑暗褪去,在熟悉的和室内,优子奶奶躺在被褥上,脸色红到诡异,干枯的皮肤贴在头骨上嘴巴一开一合,没有一点声音。
画面一转,姿态优雅的优子奶奶拿出一碟和果子放在桌子上,笑着说:“望月可以多多过来看望我这个老人家哦,带土不在家可是很寂寞的。”
画面如镜子般碎裂成千万块,最后定格在幼年蹒跚学步的我身上,那时宇智波真已上了战场,宇智波月在屋子里放任我自由行动。
在我即将又一次摔倒时,优子奶奶,这个自我婴儿时期起就经常来看望我的人,将我扶起。
此后我的每一次跨步,都是她引领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