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雨水丰足,种子播下后见风就长,年长的老人都说这样风调雨顺几年难得一见了。
行走在绿油油麦田苗中的刘娥问钻研农事的田广:“先生培育的良种我让人去四地种植了,先生可有把握?”
田广神情暗淡:“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各地气候土壤都不一样,我虽然用数年功夫培养既能适应各地气候又产量能提高的良种,但田广自知凡夫俗子当不了仙人。”
仙人佛祖都是高高在上,人在世活着终归要靠自己。
刘娥道:“我信先生,无论多久只要先生肯坚持人力物力绝不二话。望有生之年可以替先生著书立碑,名传百代后。”
他的同辈之人科举做官大都已经是一方父母官,而他至今白身。
“不求闻达,只要能多活几人就不枉我半生与土地种子打交道。”田广叹道。
跟着田广刘娥耐心观察了一下几片田地作物的不同长势。
回到大相国寺的刘娥被报张耆的妻子梅娘子一直在等着自己。
与张耆认识多年他娘子还是第一次主动上门,刘娥步伐加快了些。
坐在椅子上手捧佛经的梅娘子见刘娥回来满目悲伤的相迎:“太子府上的小皇孙突发恶疾今早去了,娘子节哀。”
刘娥脸色大变道:“五岁已经开蒙识字的孩子怎么会如此突然。”
“王府把消息还在瞒着,是以前在夫君手下的侍卫给家里传的信。刘娘子您在大相国寺很久了,该回去了。”梅娘子诚恳道。
思绪大乱的刘娥道:“是要回去。”就怕这事不是意外。
后宅之乱也能毁了一个人,赵恒你可得撑住。
王府内怀胎八月的胡娘子挺着大肚子紧紧抱住没了温度的儿子。
“福宝你睁眼看看娘,你最听话了,睁眼啊。”
侍女着急道:“娘子您勿要伤神。”
胡娘子谁都不理轻轻给儿子唱着小曲。
失了独子的赵恒站在屋外眼睛通红:“韩太医孤的儿子为何没了。”
从小皇孙发病就急忙被拉来的韩太医跪在地上解释:“皇孙碰了诱发之物,病情来势汹汹,臣已经尽力用药施针可病太急,臣无能。”
赵恒问院子内跪着的伺候之人:“今早照顾福宝的是谁?”
高奶娘颤颤巍巍应声:“太子我从小照顾皇孙的,绝无不尽心之举。”
闭上眼睛赵恒道:“都带下去审。”
郭瑶君身边的侍女这时匆匆来报:“王妃要生了。”
她未有孕前我的儿子好好的,她到要生的时候我的儿子没了,真是太巧了。屋内的胡娘子嘴里满是血腥,手按着肚子满头大汗。
侍女连忙叫:“娘子要生了。”
连着两个人生产,王府内乱成一团。
赵恒抱着儿子福宝把他轻轻放进刚拉来的棺材内。
“爹爹第一次当爹爹做的不好,你再给次机会做我的儿子。”
将开封府的事交给王旦,坐在木门槛上赵恒静静等着。
一天后,郭瑶君顺利生下嫡子。
半个时辰后胡娘子的女儿紧跟着降生。
府内丧事与喜事交杂,走动的人脚步都放轻了。
躺在产床上的胡娘子无声流泪。
潘无子抱她子,郭有子她子亡。她做人妾室活该被正室欺,她的儿子又凭什么。
身上带着血腥味的禾内侍把审讯结果呈给赵恒。
久未合眼水米未尽的赵恒看过后轻飘飘把纸扔在地上。
“我第一次知香椿能致死,多找几个大夫仵作问可有人是此死法。”
明明看过韩太医祖传医案的禾内侍不敢说话。
“给福宝吃香椿的高奶娘是不是受人指使。”
“奴用尽了办法,高奶娘咬死那是自己的早膳没注意被皇孙误食。”禾内侍道。
赵恒满是杀意:“接着查。”
宫里赵光义得知赵恒闭府不见人快十日直接叫其进宫,再出宫后赵恒才恢复如往日。
站在酒楼登高望着王府的刘娥浑身寒意。
黄恒裕擦着额头的汗:“娘子或许真是意外。”
“一直健康的五岁孩子死了是意外,有天太子死了是不是也不让人惊奇。”刘娥平静道。
哑口无言的黄恒裕苦着张脸。
刘娥移步到桌子旁坐下。
“太子也在查,咱们的人查时别撞上。”
黄恒裕跟着转身道:“已经洒出网派人盯着就看有没有鱼咬饵。”
“皇孙刚死不会蠢的跳出来,按年去盯着。”
“还有这样重要的事下次别让别人来通知我。”
刘娥平静的语气里是浓重不满。
自知最重要任务就是给刘娥提供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