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女英雄相提并论。
“在想什么?为何还不离开?”
沈琅语气平静,仿佛刚刚一切从未发生过。
“是,夫人。”
知画站起身行礼,沈琅看不见,她也没有停留太久,径直转身走出房间,回头之时轻轻关上了房门。
“呼。”
沈琅长舒一口气瘫倒在大床之上,她缓缓抬起手,稍微一用力便揭下了一直待在头上的红盖头。
“他不会来的。”沈琅喃喃道。
房间内的光线其实可以算得上柔和,只是沈琅的眼睛渐渐适应了盖头里偏于黑暗的环境,于是现在便开始觉得似乎四周哪里都变得有些刺眼。
沈琅抬起右手小臂覆在了眼皮之上。
能听见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不算清楚,很多人在喝酒,嘴里似乎还在说些什么百年好合之类的吉祥话。
听多了,沈琅便觉得厌烦。
去他的百年好合!
人生百年为何不肆意一些?婚姻一事如何能成为百年之约?外面那些人当真以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这种荒唐的东西能产生延续百年的感情?
是装蠢还是真蠢?沈琅皱紧了眉。
“咔呲”“咔呲”
有人正朝这边走过来!
“谁?”
沈琅在那人即将敲门之前问出了声。
外面那人听到声音后愣了一下,随后迅速反应过来道:
“夫人,我是将军身边的副将陈兴,将军托我给您带句话,他待会儿要尽情畅饮,今夜便睡在书房让您不用等他,明日您醒了以后就去书房找他,他有些事情想询问夫人。”
竟派陈兴来传话,看来萧牧白打定了主意要她明日非去不可。
沈琅收了收脑中思绪,整理了下心情回道:
“好我知道了,你看着点儿将军别让他喝多了,等宾客尽数离开以后,你安排下后厨给将军备些醒酒汤,省的第二日起来头疼。今夜我也恰好有些累便早些歇息了。”
“……啊?好。”
陈兴似是没想到房内的女人会作此回答,一时之间僵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陈公子还有什么事么?”沈琅用带着倦意的语气问他。
“没,没有了。”
门外的陈兴挠了挠头,他觉得这沉姑娘真是好脾气。新婚之夜新郎睡书房不说,竟还要第二日就与新娘谈公事。而这新娘不仅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甚至还拖着疲惫的身体为新郎安排好一切。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陈兴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可恶,他也想娶一个像沉姑娘这般贤惠懂事的好姑娘。
“好姑娘”本人沈琅并不知道陈兴脑子里在想什么,现在她的确有几分疲倦,刚刚试探知画已让她感到无力,她方才还能编些听着让她自己都觉得作呕的话更是耗去了她几乎全部的精力。
从不眠的昨夜开始直到现在,她的神经似乎就从未真正放松下来过,因而她还得庆幸萧牧白今夜必定不会过来。
若是他心血来潮非得在今夜同她把话讲清楚,沈琅不知道她是否还有力气应对自如。
在她身边安插一个武力不低的婢女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已经觉察出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明日叫她过去又会同她说些什么?约法三章还是逼她就范?
一切都是未知,已经迈出了这一步,那么在外人眼中她与萧牧白便成为了一条船上的蚂蚱。
若她退一步,萧牧白便会拿着剑,用剑尖抵着她的脖颈划出道道口子逼她不得不继续向前。
若她进一步,萧牧白就会毫不留情地将绳索套在她的腰间,她若敢朝前多爬一步,他便敢勒紧绳索一点一点将她染血的身体拖回到他身边。
夫妻本一体,自然应当“并肩”,难道不是么?
“唉。”
沈琅最终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臭雾剑,死雾剑,干嘛非得让我嫁给萧牧白,最后竟然还要我杀了他,说什么有办法保我。我呸,全都是诓我的,每个月都得忍受这劳什子头疼,天天都得想着去拿解药,我沈琅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沈琅骂了一会儿便把一直攥在手心里的红盖头想象成雾剑,她将红盖头塞成一团不断搓来搓去,直到累了以后才把被揉捏得不成样子的盖头丢在地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偏不信萧牧白会吃人不成。”
沈琅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便拿着房间里早备好的换洗衣物走进了净房。
那团已经看不出原来形状的红盖头被她踢到了床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