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去的是西城,自然是找不到那个做假路引的人。
不过那个做路引的人出远门了,近期都不能回来,怕是芸娘得等很长一段时间了。
事情便是如此地不凑巧,周青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他倒是可以给芸娘再次留意其他人,但可以说很难找。
芸娘谢过周青,如今别无他法,她只得找机会跟范楚席说,自己愿意跟他一同出去,但是,他们只是表兄妹,她出去后会好好地赚银子,这人情,她拿银子来还。
范楚席听后老大不高兴,不过他眼珠一转,便答应了芸娘的话。
芸娘一听,他居然这么好说话,心里松快,她当然有一丝怀疑,不过如今事态紧急,她要赌一赌。
她的意思是要尽快,最好赶在乡试之前就走。
范楚席满口答应下来。
但是离奇得是,船只最近都不开,听说是有什么大人物要过来,所有的船只暂时休息,偶有一两只停在河边,但也是官府的人假扮的。
这可急坏了范楚席和芸娘,好在范楚席打听到,乡试结束当天,船只便可以正常运行。
芸娘终于松了口气。
没走之前,她特意回去给娘亲烧纸钱。
找到娘亲的坟头,想起两世的辛苦,她没忍住,在娘亲面前狠狠哭了一场。
哭完之后,她默默地跟娘亲说着自己要离去的事情。
她知道娘亲最是担心自己,她说自己一定会照顾好自己,而且在外地安顿好,她也会常常烧纸钱给娘亲。
以后如果有机会,等她的事情处理好,她还会再回来看娘亲的。
在娘亲坟前待了很长的时间,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没有她在的日子,屋里屋外脏得不成样子。
芸娘打扫得干干净净,又给老盛头做了一顿饭。
老盛头看女儿回来,好一通冷嘲热讽,说女儿是个白眼狼。
当天不仅没有拿钱来就他,害得他被人打断了腿,之后那么长时间也没过来看看他。
如今他都快好了,她才过来假惺惺地收拾屋子,这不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吗?
芸娘只默默做自己的事情,做完饭之后,老盛头毫不客气坐下来就吃,没有招呼辛苦半天的女儿。
芸娘擦擦手,最后看了一眼老盛头道:“我走了。”
老盛头一挥手,跟赶苍蝇似的,眼睛只在面前的馒头上。
芸娘没有说话,她早猜到自己的爹会这样。
她又回了林家,今天晚上便要走了。
怕被邹氏等人听到动静,她特意将之前做的桃花酒挖了出来。
她又刻意做了许多鸡蛋饼,配上拌了麻油的萝卜丝,好吃的舌头都要吞下去。
邹氏心疼鸡蛋,不过这鸡蛋饼实在是好吃,芸娘自己没吃,她便没计较。
一家人分喝了那瓶桃花酒,酒足饭饱,很快便睡去了。
芸娘一直没有睡,她早已经悄悄地将自己的包袱收拾好了。
她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不过是一些换洗的衣衫和自己攒的银子。
林晨安给的银子,她又重新给放了回去。
她不想要他的银子,她不欠他的。
准备好一切,她便睁着眼睛,数着时间,等待深夜的到来。
不知道何时外面起了大风,天上本来还有半轮月,此时也完全乌云挡住,外面黑得看不见五指。
树木哗哗作响,风声如同野兽嘶吼,听得人两股战战。
芸娘的窗户被吹开,她下床刚关上,窗户便再次被猛然刮开,风如同重拳砸在人身上,芸娘踉跄几步,坐在了床上。
她忐忑地看向窗外,这样的风怕是等会儿要下大雨,可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不知道范楚席到了没有。
两人约定在卖豆花的地方碰面,先坐马车,而后再去河边坐船。
马车夫也是范楚席认识的,他们都可以放心。
芸娘从没在这样的天出门过,她怕黑又怕夜里有狼,她心里焦躁不安,在屋内踱步许久。
终于,她抱起包袱,悄悄地打开门,绕过磨房。
院子里的毛驴见到芸娘,发出几声响。
芸娘忙对它打手势,示意它不要叫。
毛驴安静之后,她才赶紧跑到门后,挪开门后的木棍,她缓缓地开门,门被风一吹,发出吱呀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急忙抱紧了那扇门。
林家人并没有醒来,她松口气,从外面将门给牢牢地给插上。
她转身,抱紧自己的包袱,深深地吸一口气,抬脚往狂乱的风中跑了过去,弱小的身影很快淹没在黑暗之中。
林晨安白天考完了最后一场,所有学子出来都探讨着试卷的考题。
有的懊悔,有的兴奋,还有人相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