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大早,南蓁收拾好出门上班。
才上车就接到馆长的电话,问她还有多久能到。
南蓁看了眼导航上的显示,“大约二十分钟左右。”
馆长闻言表示:“那正好,你不用来馆里了,我给你发个地址,咱们在那见吧。”
南蓁不疑有他,“好。”
新地址从家过去只要十分钟。
今早有雾,到这会儿了能见度也不高。
南蓁从车子里看出去,眼前这幢CBD大厦该有七十层那么高。银蓝色的亮面外观充满科技感,整栋楼像柄利剑直冲云霄,深不见顶。
馆长怎么会叫她来这儿?
仰着头看太久了,眼睛有点晕,她收回视线甩了甩头。
过了半个小时,馆长到了。
他带着南蓁进入大厦,与前台核对过预约信息,漂亮的小姐请他们在旁稍后,一会有人来领他们上去。
等待的时间,馆长为南蓁解答了她的困惑。
原来纪念美术馆虽是私人性质,规模比画廊大,但营收却比画廊困难。馆长本人又是从学院里出来的老教条,对营销创收这种事一窍不通,辛辛苦苦经营三年,美术馆终于被他经营到即将倒闭的地步。
前不久有人向他建议,不如为美术馆成立一个私募基金会。
至于投资人嘛,像天幕这种投资公司则是不二之选。
南蓁在国外待了五年,履历里也有不少在画廊或艺术馆里就职的经验,馆长今天找她来,就是想请她帮忙,看待会和人家开什么条件比较合适。
馆长姓宋,是个斯文人,年近退休了,那副看向南蓁的银丝眼镜片后面全是慈祥,“小南啊,一会儿就拜托你了。”
“......”南蓁目瞪口呆,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天真。
且不说她还没正式入职美术馆,就算她对馆内情况了如指掌,也还缺乏对投资公司的基本了解。这年头,想喝西北风都没那么容易了,更何况是想从人家口袋里掏钱。
帮忙这俩字说的轻松,但她这两眼一抹黑的,要从哪开始帮起?
不等她想更多,很快就有位姓柯的秘书过来了。
“我叫柯周维,是陈总的助理。陈总现在正在开会,请二位跟我到楼上稍等。”他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宋馆长,南小姐,请跟我来。”
宋馆长笑呵呵地跟着他过了闸机,南蓁紧随其后,等电梯时多看了这位助理两眼。
会议室里,柯周维安排人给他们准备了茶点,宋馆长悠闲地品着茶,对即将到来的谈判显得无比轻松。
南蓁看着墙壁显示屏里天幕公司的logo,心下莫名不安。
陈总。
该不会正好是那个陈...总吧?
约莫过了一刻钟,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
南蓁心里咯噔一下。
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停在门边,他轻轻掀起眼帘,箭矢般锐利的目光穿过会议室里的空气,直直落在南蓁震惊的脸上,不足半秒,又轻飘飘移开。
就像看见了个垃圾桶一样漠然。
紧跟着,他目不斜视地走进来。
宋馆长笑眯眯起身,亲切地喊他,“小陈总。”
-
南蓁头很晕。
不知道是因为没睡好还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她怎么会又见到陈厌?
那天在秘夜外的长街上,他像鬼魅一样出现又消失,只留下一个讥诮的笑。
她到现在都没弄清那到底是她的幻觉还是真的。
而今他人就坐在不远处的主席位上,她又开始有些恍惚。
这人是陈厌吗?
会议室里开着灯,外面阴云的天气更显得室内灯火通明。
不同于夜晚时见到的陈厌,在这样正式而明亮的场合里,他身上不再有那种被红尘俗世染上的妖异邪气。
虽然是全黑的造型,但南蓁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剔透的少年,矜贵中透着阴郁与薄凉,冷清且疏离。
他淡淡靠着椅背,一手支在脸侧,一手搭在桌面,食指不时轻轻敲击,示意宋馆长继续说下去。
天幕的老板,S市金融圈里赫赫有名的投资天才。
上位者的容忍和不耐,在陈厌散漫的坐姿和面无表情的神态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南蓁看在眼里,五年来第一次有了无法再靠近他的真实感。
他长大了。
成熟到,陌生。
眸光暗了暗,她别开眼,盯着自己的手指,没有出声。
宋馆长喋喋不休的报告实在听得人昏昏欲睡,很显然他们从来没听过这种没头没脑没重点的商业计划书。
眼看四十分钟过去了,他手上的“商业论文”还有大半没念完,柯周维看了看时间,正欲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