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静徽朝着王玥翎示意的方向看去,那块山顶的巨石上果真站着一人!
那人背对而立,身形挺拔,手持一柄长剑,头发应当是用发冠束起,发丝在风中飘洒摇曳,只是这人看着有些单薄,仿佛就会在这风中消散。
楚静徽也未曾想到在这里竟然能见到陌生人,那人还带了兵器,她不敢贸然前进,只能用稍大的声音震慑一下:“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皇家禁地!”声音没甚底气,若是瞧着情形不对,楚静徽会立刻拉着王玥翎逃之夭夭。
那人自然是听见了,从巨石轻盈地上跳下来,见两人要跑,开口喊道:“姑娘莫怕,在下只是来此处欣赏美景罢了,并无恶意。”
这人声音听着是位少年,干净清澈,字里好似都带有笑意,如沐春风般,丝毫不给人压迫与威胁。
楚静徽于是停了下来,断也不会如此轻信这人,质问道:“你居然敢闯入皇家禁地,是何居心?”
“这皇家就是霸道啊,难道我们这种平常老百姓都不配欣赏这等风景吗?”听得出这人十分不屑皇家的这种做法。
楚静徽觉得说得有理,凭什么有权有势就要剥夺别人的权利,这人若是仅仅欣赏风景倒也无可厚非。
就在说话间隙,那人走近,借着昏暗的光线,楚静徽才发现这位少年身披紫衫,眼睛如他的声音般澄澈,轮廓柔和,举止自然潇洒,那柄剑则赋予了他一股侠气。
那人上前拱手,语气郑重地介绍道:“在下姓萧,‘萧瑟’的‘萧’,单名一个陌字,‘阡陌’的‘陌’,家父是江南商贾,在下游历大江南北,专做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之事。”当说到最后一句之时,少年脸上满是骄傲。
这不正是游侠吗?那种自在潇洒,来去如风的人啊。楚静徽羡慕不已,她一直幻想自己成为一名侠客,执剑走天涯,爱恨且随风。
楚静徽眼里满是艳羡和惊喜,没想到自己能在此处遇到这样一位少年,自然就没什么戒备了,她也礼貌回礼:“我姓楚,公子可以叫我徽徽,便是‘徽点昆丘玉’的‘徽’。我们是这山庄的宫女,今日偷溜出来玩,有幸遇见公子,实乃缘分,我平生最喜行侠好义之人,不如交个朋友?”
“荣幸之至啊。”萧陌灿然一笑。
两人互相分享见闻,交谈甚欢,像是多年旧友,有讲不完的话,萧陌似乎是身子不好,当夜更晚些,凉风侵袭,他便咳嗽不止,但萧陌也只道是老毛病,不碍事,无须楚静徽担心。
王玥翎觉得楚静徽与外男如此亲近有失礼数,而且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误会通奸也是重罪,她已经在旁边多次示意楚静徽此等作法不妥,但楚静徽毫不在意,毕竟她是个现代人,觉得这一切稀松平常。
交谈半晌,小点星火从山色中升起,在空中摇荡,周围的光影晕染着夜色。
“是萤火!”楚静徽高兴喊出声,朝着那方向跑去,眼前一亮。
于林莽深处,星星点点,如整条天河流淌林间,金色的冷火或落于叶片之上,或悬浮于空中,一静一动,目不暇给。
野栀子不知在何处开了花,花香雅淡怡人,毫不造作。花偷了个懒,将香气附着在萤火虫的翅膀上,让山野都知晓它开花的讯息。
“山萤一点拂衣流,茉莉花开香暗浮。 ”三人皆是被这眼前一幕吸引,静息欣赏这秀色,像是虚幻的泡影,唯恐一回神便消失不见,不忍上前打碎这画面,远观不可亵玩。
时间已至戌时,虽有挚友和美景,但也是时候道别了。
“时辰不早了,我得先回去,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要被罚的,萧陌,我们后会有期。”楚静徽略有遗憾和不舍。
萧陌倒是一贯潇洒:“有缘自相见,告辞!”于是便消失在夜色中。
楚静徽想着萧陌能顺利进来,就一定有本事出去,便没过多担心,自己则迈步离开。
缘分妙不可言,缘来则聚,缘尽则散,有些人一见如故,有些人熟悉却疏离,要珍惜来之不易的相见,或许与某人的萍水相逢便是今生的诀别。
赵檀出游无非闲庭信步,看山观草木,当夜幕刚刚降临天地间,林子里光线暗了下来,突然,从树丛深处射过一只箭矢,赵檀身后一名侍卫应声倒下,随后无数只利箭从林中深处迎面射来,但都无一不躲过赵檀,冯禄立即大喊:“有刺客,护驾!护驾!”
殿前司都指挥使韩戚见势领兵立即将皇帝护在中央,列起阵来,但敌在暗,并不知其正确方位,韩戚只能四顾观察,及时截断暗箭,同时厉声大喊:“尔等是何人派来的,竟敢刺杀陛下,胆大包天!这是诛九族的重罪,尔等赶快缴械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并无人回话,倏忽间又有一批批利剑迎面而来,殿前司侍卫接连倒下。宫女太监也害怕地叫喊,四处找地方躲避,只是到处乱窜更容易被乱箭射杀。
片刻后,地面上已是尸横遍野,鲜血浸染土地,与草木的绿色格格不入,林间鸟兽也因刚刚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