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欲擒故纵没得到该有的反应,步知一时间有些为难地立在原地。
他险些将手指给掐烂了,恼恨自己方才多嘴了这一句。眼见此刻楚执宜分明已无心顾得上他,便只得讪讪退去。
待步知彻底退了出去后,屋内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良久,楚执宜开口:“行了,人已经走了。”
床上之人仍双目紧闭。
楚执宜本便俯身办靠在床边上,此刻更是直接靠在他的胸膛上,倾耳挨在燕峥胸口的位置,不多话了。
燕峥半晌听不见楚执宜说话,心中有些着急,怕她生自己的气,赶忙睁眼去看她的反应。
正看到她闭眼靠在他心口,似是认真听他的心跳。
霎那间,他只觉呼吸一窒,连喘息也慢了,只放肆地将目光落在那张离自己极近又无半分他念的脸上。
唯有这种时候,楚执宜最像从前的她。
自留在楚府之后,他们或疏远或亲近,楚执宜留在疏落居的时候也又几日。
每每那时,他都将她抱得严丝合缝,恨不能将血肉都同她融成一体,可却又觉,她离自己很远。
他们分明做着最亲密的事情,可那时的她想着情爱,想着另一个人,唯独眼中没有他。
二人相贴时,肌肤最火热,她的眼神却最冰冷。
唯有在这种时刻,两人没有什么必要做的亲近之事,也没有或试探或敷衍的闲话要讲。她能听见他的心跳,而他能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在眼前。
像上一世两人每次的相处一样。
楚执宜是认真听了许久的,听到了他心跳骤然加快,又听到他心脏渐归于稳定,几乎想要一直这样下去,但她的胳膊撑得有些累了。
楚执宜睁开眼,逮住了直直朝自己看过来的燕峥:“心跳越来越快了。”
也不算是逮住,因为燕峥的目光实在太直白太炽热,哪怕她方才闭着眼,也感受得清晰。
“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燕峥问。
楚执宜答非所问:“方才梦到什么了?”
燕峥一垂眸,嘴唇自然地抿了起来。
楚执宜顺势轻点了下他的唇角:“一心情不好就抿唇,怎么?看不惯我还是看不惯步知?”
“我怎么可能看不惯你。”
“那就是步知了,我已经将人赶走了,这下满意了?”
楚执宜没得到回应,便起身去看燕峥,结果目光触及燕峥微红的眼眶时候一顿,皱眉道:“你怎么又哭了?”
燕峥没说话。
楚执宜于是熟练地去吻他的唇:“如今你还不知道谁于我而言更重要吗?哭包一个。”她虽是如此说,目光却是宠溺着的。
燕峥身上还有伤,楚执宜不好同他太过亲近,便将人哄好后,又眼看着他睡着才离开。
从疏落居里出来之时,外头天色已暗了。
知棋已经听说了下午步知前来的事情,见楚执宜回来后一脸的不痛快,还以为是因燕峥受伤耽误了作药引,楚执宜才生气。
便倒了茶水宽慰她:“娘子别气了,苏钰公子如今身体已然逐渐康复,偶缺了一副药引想来也不打紧。”
楚执宜接过茶水喝了一口。
仍是想不通。
她不觉自己如今对燕峥哪里不好,虽从前有好几次想杀他,最后也没杀成。如今虽是打算换一种法子折磨他,可自己还未动手,燕峥便是如今这样任她磋磨。
好似一拳头砸进了棉花里,实在是没趣得紧。
燕峥本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偏偏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莫非是自己重生了一世,其他人也变了性子不成?
恰巧此时楚江婉来了,本是为她几日后的小考来关心,却不想正撞见楚执宜长吁短叹好不惆怅。
“执宜。”楚江婉叫了一声,“如今已经在女学待了一段时日,怎么还在愁小考不成?”
楚执宜闻言摇头。
又多看了楚江婉一眼,她还以为这几日该是楚江婉烦心的时候。
上次她拒绝了郡公家的提亲,逃脱了上一世的火坑,可大伯母伯父像是生怕她错了今年这个时候便嫁不出去一般,整日里请来说亲的媒婆来家里。
楚江婉竟然还有空来看自己,想来是能够应付。
“那是为何烦心?”薛老将军吗?
楚江婉坐在了楚执宜的对面,下人为她倒了一杯茶水,水落入茶盏,涟漪散开,茶香水汽皆没有,她一摸茶盏,已然凉了许久。
楚执宜看了楚江婉片刻,才开口发问:“长姐,倘若有一日楚府落难——”
楚江婉本要吩咐人重新煮了热茶送来,便听见她这大胆的假设,人一僵,连动作也停住了片刻。
“只是假设,而长姐你沦为阶下囚,这时有一人将你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