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蘂与飞流回家时正好与梅长苏的车架撞了个正着,她急于上前询问结果,没想到布帘撩起,先探出的是三个怯生生的脑袋。
三人与她对视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去。
她敏锐注意到其中一个孩子,正是前些日子在宫中遇到的侍童—庭生。
“景蘂,这段日子他们可能要暂居侯府了,麻烦你和谢侯爷禀报一声。”
“哦,好。”
景蘂压下心中疑惑,侧身给孩子们让路。
三人依次下轿,微躬着身子,齐整整站成一排,不敢到处乱看。
飞流难得见到同龄人,不管不顾地放下手中大包小包的东西,凑到三人面前,好奇打量着。
他的身形原本就比同龄人要高些,为了看清他们的面容,不得不弯下腰,没想到他每弯一分,三个孩童的脸就更低一分。
如此往复,不见结果。
“飞流,不许欺负弟弟!”
梅长苏下了马车,走到三人面前介绍道:“这是飞流哥哥,接下来几天,就由他教你们武功,飞流哥哥脾气很好,你们就把他当作亲哥哥一样,不必压着性子,有什么话就直说,知道吗?”
三人低着头斜面相觑,而后恭敬答道:“是。”
梅长苏无奈叹了口气,却也明白这是多年积习,一时间很难改正,也不强迫他们,于是转头对飞流说道:
“飞流,接下来几天,三个弟弟就交给你照顾啦!”
听到自己有需要照顾的人,飞流扬起嘴角,兴奋道:“好!”
“那现在带着弟弟们一起去雪庐玩儿,你今天不是买了许多东西吗,让弟弟们陪着你一起玩,好不好?”
“嗯!”
飞流拍了拍胸脯,转身看着三个孩子,像个小大人一般。
“你们,跟着我!”
说罢,自己弯腰捡起适才丢下的包裹,领着一众小弟,昂首阔步向雪庐走去。
景蘂在旁听得只言片语,大概猜出了梅长苏要做什么。
她目送几人离去,片刻之后,转头看向梅长苏,有问询之意。
梅长苏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进去再说吧。”
原来,今日宫宴上言豫津和百里奇比武,梅长苏细看发现百里奇虽深谙硬功、实力强劲,却也逃不掉过刚易折的道理。
于是出言激将,扬言随便找几个孩子,只需训练几日,就能将百里奇击败。
百里奇不堪受辱,应邀挑战,梅长苏便借机从掖幽庭挑选了三个孩子,庭生毋庸置疑,便包括在其中。
“苏兄智计果然精妙,一场宫宴便想到解决两个难题的办法,只要击败百里奇,这几个孩子于大梁有功,就可请赏将他们接出。只是,单凭三个毫无根基的孩子,短短几日,真的有完胜的把握吗?”
“景蘂,你听说过凌虚剑阵吗?”
“苏兄说的是...凌虚幻影、鬼神莫破的那个剑阵?”
“嗯。我云游四方时,曾在一块荒野石碑上见过此心法,我自己没办法练,却也将心法记了下来,没想到还有今日之用途。这三个孩子毫无武学根基,练起来效果最好,到时或可一战。”
“原来如此,没想到世间还有这般武功,比式那日我定要跟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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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的人听说梅长苏要调教稚子大战百里奇,都好奇不已,有条件的便投拜帖想来侯府一观,一时间雪庐的客人络绎不绝。不过,他们大多数只能在雪庐外远远看上一眼,毕竟皇上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若因自己的好奇心打搅了稚子习武便是罪过了。
才两日,外面就把梅长苏传得奇乎近神,只有亲近几人才知道,他近日是何等清闲,从第一日起,他所做工作就是在庭院画了个点线阵法,让三个孩子踩着练习,剩余工作全全交给飞流,而他自己,则半靠在庭院躺椅上悠哉游哉地喝茶看书,时而想起看上两眼,继而继续躺下,好不逍遥。
萧景蘂自幼习武,虽排不上高手之列,但也算见多识广,几日观察,她发现这几个孩子专注力、忍耐力都不错,若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再观梅长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料定他定是藏有后招,便也不多言,每日送上补品茶点,也算为此事尽点心意。
一日午后,萧景蘂陪着母亲一同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老人家心情不错,被越贵妃一张巧嘴逗得喜笑颜开,朗朗悦耳的笑声穿透宫闱阁楼,飘荡在红砖映衬的蓝天之间。
不一会儿,一女侍轻步走来,手中端一木盘,悄声在皇后身边耳语几句。皇后淡淡一笑,将木盘中的锦囊取出,递至太皇太后手边,“皇祖母,静嫔来给您请安了,还给您奉上了自制的药囊呢!”
太皇太后伸手接过,放在鼻尖闻了闻,布满皱纹的眼角弯成一条缝,“不错不错,我喜欢这个味道。”
莅阳就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