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纸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朝李家宝他娘说道：
“侄媳妇，家里这情况你也看到了，乱糟糟的。这样吧，你先回去，我晚点再给你答复，怎么样？”
李家宝他娘抚了一胸，又觉得掉了面子，狠狠朝锦瑟看一眼。
结果看到的是比她更狠的眼神，抽了口气，急促道：
“肖叔，那我等你消息，不过你抓紧时间，我是看你家晓梦乖巧懂事，才把这好事让给你家。明天我家姑娘就走了，最迟今晚你就要给我答复。”
说完瞅了一眼锦瑟，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春丫头，关门！”
人刚走，爷爷就压着怒火，吩咐刚到家的春心和乘风关门。随后坐在椅子上，一拍桌子，大声吼道：
“老婆子，你来说，说清楚，好好的，到底做什么要卖了晓梦？”
“没有卖没有卖，只是去当两年丫鬟，两年后就回来。”
奶奶见爷爷发了火，有些害怕，急忙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就之前，奶奶他们在家剥玉米，这李家宝他娘就进来了，一来就说有天大的喜事告诉他们。
她家小姑子本来在县里一户人家做丫鬟，后来被那家老爷收来做妾，去年还生了个大胖小子。
她这次回来，就是给她儿子找个信得过的贴身丫鬟，她不信主母安排的人。
所以要求知根知底，时刻守着她儿子，两年内不能探亲，每个月三钱银子。
而且只要同意，还给他们十两！
有了这十两，他们就可以送乘风去读书。
奶奶当时一听就心动了，拍桌子就同意。
大伯母不干，和奶奶吵了起来，不允许卖她女儿。
奶奶就威胁说不同意就让老大休了她。
晓梦不想让她娘为难，便主动站出来同意。
王氏眼见情况不好，就让春心去找锦瑟，她先去找了爷爷，再找到大伯。
爷爷刚到家，奶奶和大伯母还在吵，李家宝她娘就催着爷爷签字画押。
“老头子，你看，这真不是卖了晓梦！就是去帮人家照顾两年孩子，就可以拿十两，这多好的事啊！都是老二媳妇他们乱说！”
奶奶犹觉得是老二媳妇坏了事，狠狠瞪了她一眼。
锦瑟不高兴了，刚才她娘把她护在身后，让她第一次看到了她娘的坚强。
她很开心，不允许有人欺负她娘，反驳奶奶道：“奶奶，既然这是天大的好事，为什么要找我们家？难道你不知道李家宝对我们做的事？”
“人家不是说了吗？那是因为晓梦乖巧懂事，勤快能干，整个村子谁家比得上？而且他娘也同我们道歉了的！”
“奶奶，你想得太简单了！真要找信得过的人照看她儿子，她应该找的是自己的亲侄女，而不是外人。李家宝他姐不也才十一岁，正合适吗？”
“那只是李家宝他娘不想让她女儿给她小姑子当丫鬟而已。”
“就算她舍不得她的女儿，那也该把这好事送给她的亲朋好友，为什么要送给有恩怨的我们？”
“你一个晚辈，怎么这么和长辈说话。只要有那十两，当丫鬟又怎样！”
见奶奶一副说不通，强硬反驳，锦瑟不想再争论，直接让爷爷把那张契纸给她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火冒三丈，这哪是什么卖身两年，帮人看两年孩子的活契！
这分明是死契！
一旦签字画押，那就是将晓梦姐的一辈子都卖出去了！生死不论的那种！就为了十两！
“爷爷，这是卖身契是死契，十两银子卖身一辈子，并不是奶奶所说的两年。这种契纸，一旦官府盖章，除非主家仁慈，否则一辈子脱不了奴籍。”
奶奶还在嘴硬，昂着头道：“一辈子就一辈子，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锦瑟深呼吸一口气，虽然之前就知道奶奶有些重男轻女，但实在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这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心无所谓？还是嘴硬强撑面子。
锦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她深知打蛇打七寸，同她说什么这是你亲孙女儿，不能歧视女性，什么男女平，等等，都是屁话。
锦瑟只说了一句，就让奶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