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周季衍实在不想再喝茶了。放下茶盏对皎月说道:“时候不早了,连日赶路都休息不好。快回自己帐子休息去吧。”
皎月不情愿的看着周季衍“可是我......”
“听话,快回去好好睡一觉,我同你阿父还有话讲,你在这里也不过是干等着。”
“是”皎月垂首起身朝两人行礼,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大帐。
“不知殿下还有何要紧话?”南北自然知道周季衍是为护了皎月,故意拖着他,口气难得的不好。
周季衍不仅不计较,反而讨着好说:“知道先生教女心切,所以我特意为先生准备了一物,保管先生事半功倍,少废一半唇舌!”
“何物?”
“训马鞭!”周季衍郑重其事“此乃御马场专门用来训珍贵烈马的马鞭,连我都是前段时日得陛下赏赐才有了这个一根,据说打在马身上是掀皮刺骨的疼,可伤痕却极不显。我想......打在人身上效果应该也是一样的。先生将此物拿去.......”周季衍看似说得认真,其实余光一直在观察南北的反应。
果然还没等他说完南北已经板着脸站了起来,痛心疾首的朝他说道:“殿下!你怎能如此狠心!她毕竟还只是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还是你看着长大的,她对你可是比我这个阿父还要亲近喜爱。你居然忍心要我拿鞭子责打,那是打马打畜生的!怎么能打孩子呢!虽说.....这次皎月是胡闹的过分了些,可我这做阿父的自会好生管教......”
周季衍见南北越说越投入眼角都有泪了,实在没忍住“哧”的笑出了声,就这样南北还沉浸在自己的声情并茂中没注意。周季衍怕他又没完没了,只能出声打断了他:“先生上次可是连刀都快架皎月脖子上了,我还没说您呢。我现在就让您拿鞭子吓唬吓唬,就说我狠心!依我看,被您训上半个时辰和吃鞭子,皎月还宁愿吃鞭子。”
“哼,我也算是开了眼,殿下这些年为皎月开脱的说辞真是一次比一次出其不意,今日是连苦肉计都用上了。”南北说着还委屈起来“难怪皎月同你亲近,这好人全让殿下做了。我这阿父倒是个十足的恶父!可这恶人总得有人做吧,打不得骂不得,若还训不得罚不得,这孩子入了歧途要如何知返?”
周季衍颇有些无奈:“先生如此洞察人心,怎么到了皎月这竟这般不了解。皎月素来听话,您告诫她到了长安要谨言慎行,她便谨慎的连性子都安静了许多。她这般聪慧懂事,怎会误入歧途,您又何必非要训罚于她。倒不如想想她为何这次非要如此冒险跟来。”
南北一下子被周季衍说得哑口无言。
周季衍十指交叉,拇指不断的摩挲着另一只手的指关节。昏暗的烛火在指缝中颤动,将周季衍带进回忆。片刻,周季衍才若有所思的说道“先生……没有发现皎月似乎很害怕与我们分开,每一次都哭得很伤心。我想她虽没了那段记忆,可是与至亲生离死别的痛苦和恐惧却始终隐匿在她心中不曾消散。”
周季衍的话击中了南北内心最隐秘的痛处,像是回到了那年逃离故土的夜晚,一夜之间过往如隔世,风裹挟着他的愤恨与不甘,雨浇灭了他所有的意气与高傲,他不过是立在黑夜中束手无策的末路之徒。苦涩的回忆令南北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轻声说道:“谢殿下提点,是我愧对皎月,更愧对她阿娘!”说完便行礼离开了。
周季衍看着南北失魂落魄的背影,有些伤脑筋。先生似乎对他的话理解的过于深刻了......
周季衍心里放心不下,跟了出去,看着南北进了皎月的帐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跟了上去。夜晚静谧,帐子又不隔音,尤其皎月的帐子还小。周季衍站在帐外就能听清里面的一言一语。他背着手,似乎觉得这样不太妥当。可帐子里的交谈声已经如竹筒倒豆子般滑进了他的耳中。几乎都是南北絮絮叨叨的话语,小姑娘似乎听的心不在焉,只有闷闷的几句应和。直到南北说同意她留在军营,她想在军营做什么也由她。周季衍才听到了皎月开心的笑声,让他也不自觉弯了嘴角。
可是很快帐中的笑声便停止了,只听到小姑娘略带紧张的声音问“明日是不是就要打仗了?”
南北又说了些什么周季衍没再仔细听,明日是第一仗,一鼓作气,此仗输赢关乎局面更关乎士气。更何况这也是他的第一仗,生死在前他又怎会丝毫不紧张。
“殿下,这是在听壁角?”
正在出神的周季衍不妨身边来人,确实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又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够呛。
周季衍嫌弃的退开半步“安将军是皮痒了?特意喝了酒找我领板子?”语气比脸色还要不悦。
安虎这才想起捂上嘴,他喝了许多酒,虽然反应慢了些,可还没醉。一听要领板子,更是清醒了几分。朝着周季衍咧嘴一笑,开脱之词张口就来“这不是明日就要打仗了嘛,小酌几杯给自己壮壮胆嘛。殿下您不知道,打仗之时将领的胆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