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块肉少说净重七八两,混雪嚼下去,顾南切切实实感觉到胃满了,辛苦终于有了回报。那话怎么说的,人在没吃饱时只有一个烦恼,吃饱后却有无数个烦恼。
……
两点一线的枯燥工作,就这样干到了七天后,期间听闻其他组发生了很多事,基本都不是好事;又发现打渔队的鱼无一人见过,只知他们是在城西那条冰河上工作,岸边的那排石屋就是他们的住所。李老师酷爱吃鱼,两天前时常念叨,现在察觉有怪异后,再不敢提鱼了。
当砍掉的大树倒在林中没处下脚时,搬运队的来了。
没想到顾南竟然又看见了雷宇,他怎么又去了搬运队?
雷宇见到她两眼放光,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发现没人管他就悄悄溜过来。
“顾南,我好想你。”
顾南一愣,这是情话?第一次听到……
她莫名想起一句话,世上根本没有真直男,他们天生敏感异姓对自己的爱慕,基因自带。
何况雷宇又不是直男。他一直都是明白的,只是不挑明也不舍得拒绝,他更想要的是有钱人家的女儿。
“别想我,我自身难保。你有吃的吗?”
从雷宇的表情可知,他心凉了,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因为顾南站得比他高,曾经仗着被她喜欢有恃无恐地贱踏对方的小帅哥,现在用仰视的姿态复杂地直视对方眼睛。
些许斑驳阳光照在顾南脸上,消瘦的脸庞透着疏离。
“顾南,我可能会死,你忍心吗?他们都说你们伐木队和养殖队最好,每晚都有一斤肉,连早上的粥跟饼子里都有肉沫。南,一斤肉啊,你吃得完吗?”
顾南面无表情地点头:“我们消耗大,都吃得完,纵使以后给两斤四斤,我吃不完也只会分给我的队友。”她跟他始终不是同一类人,坚定地拒绝,是让他看清现实自力更生,并没有玩弄报复他的念头。
“什么!你……”雷宇舔了舔因为缺乏营养而干裂的嘴唇:“为什么就不能留给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顾南长吐一口气,。“我应该谢谢你的肆无忌惮,让我能早早看透你的为人。我知道,若是我在这过得不好,哪怕快死了,也肯定指望不上你,所以,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她就向刘小月走去,刚好搬运队也在集合人,雷宇被人吼回去了。顾南连他此刻什么心情都没兴趣关注。
刘小月:“这男人长得真好看,瘦成这样脚也跛了,都还有几分姿色哩。”歪头笑道:“我刚听见他好像说你一斤肉吃不完?”
“小月姐,你知道他来是哄我吃食的,还说这干嘛。”
刘小月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三天前他们开始领一种嚼碎的小叶子清洁口腔,比牙膏还有效,又极方便。要是能带些回去种植,那就发达了。
如今他们每天都能吃饱,半年以后成了伐树老手,就能像老员工,比如季朗那样分开单独干活了,届时房子和粮食都能用砍的树去领奖励。
大家伙的生活开始有了奔头。
张强数着搬运队的工人,说:“七十二个,天啦,七十二个大老爷们才能拖动一棵树。”还不是三人抱的那种大树。
顾南心说拉树的绳子可真结实,这样都扯不断。
“鲁克——西~”
“鲁克——西~”
张强:“鲁克西?是一二三的意思?”
黄青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后:“是请求天神赐予力量的意思!还站着?干活!”
“好嘞队长。”张强嘻嘻哈哈,已经不怕他了。
顾南看着黄青远皮的背影,心说阴差阳错的还选了个好队伍。
今天分派的树又变成三人合抱,工作量加大了,回去的时候,刚适应劳作强度的手膀子又恢复酸痛。而搬运队的那些倒霉蛋,才刚刚把树拉到山下,比蚂蚁搬家还慢。
尽管如此,劳累了一天的伐木人并没过去帮一把,都被繁重的体力劳动消磨了同情心。
顾南看着雷宇肩膀上被麻绳勒出来的血印子,心情复杂。昔日对他关怀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有一种发现惯了好多年的逆子非亲生般的解脱。原来感情这东西,果然是最飘渺最不可控的玩意儿。
“同情他们?”
顾南寻声猛地转头,一身长毛袍仿若黑熊的男人,扛着大斧子正走在自己左边,敢情是第一天上工时调侃过大家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