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皮肤下白眼仁显得尤为明显。她一手一个,几下把点了名的全部拉出队伍。
顾南穿着羽绒服的后背都被抓痛了,这女人的手活似一把铁钳子。
离阳是这些队长里模样最好的那一个,气质也跟别人不太相同,所有外露的情绪仿佛都不曾抵达过眼底。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想来的就来吧。”
说完,举起自己手里的木剑,把几个年纪稍大点的男女剔除出队伍。
这些人气得二佛升天,不敢恨丰粮,把怨气全算到周子涵头上。去草药队的几个姑娘也不会感谢她,因为大家想法都差不多,本就只想选个女队长。
“你!”
顾南一凛,叫她?
离阳的木剑悬在她头顶,止住她前进的步伐:“我不要。”
顾南当即就明白过来,这是被记恨上了,谁叫她先前开口说不去,要跟着丰粮的。
丰粮已经清点好人数走到十步开外去了,哪会管她。顾南心下吐血,真倒霉啊。从头到尾,她就没出过几次声,莫名其妙落到这一步。
赶紧换吧!顾南想都没想就跑向伐木队的方脸队长黄青。
黄青瞥她一眼,让她伸出双手。
顾南乖乖照做。
男人粗糙如蒲扇般的大手握住她的指尖,挨个捏了捏,只几下,她的手上就出现好几道细口子。
“行,报名字登记。”
顾南把手缩回袖笼里,活似被钢丝球搓过一般,痛麻了都。指间有滑腻感,应该是流血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选到自己“理想的工作”,挑剩下的人要被强行安排进采石队,或是去做搬运工。那个何兵去了打渔队,三角眼没被离阳看上,也做了渔夫。顾南没再看见雷宇,不知他去了哪。
稍稍能让小区人感到安慰的是,不管进哪个队,十二岁以下都算孩子,队里都会接收。十二岁以上的就惨了,将被当作成年人对待。
采石队和搬运工,或许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得住在这个山洞里。其他队的人,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在小孩们的火把护送下陆续离开,朝那片木屋区走去。
黄青带着四十来名新队员回到他的家——木屋区内一幢大木屋。
新队员暂时住他家柴房。
这间屋子半墙都是堆得高高砍好的木柴,空气里弥漫着木屑的烟尘味。顾南高中的时候去家具厂打过零工,闻着这味道是既熟悉又陌生……
黄青吩咐他们把木柴铺在地上,晚上就这样睡。
最早离开的四十多个老头老太以及他们的孙辈们,早在养殖队长肥栏家的牲口棚子里安顿好了。好巧不巧,顾南跟杜老头又是隔壁邻居,只相距十来米空地。只是现在他俩还不知道。
折腾到现在,所有人都又饿又累却睡不着。
黄青有三个老婆,袍子上补丁少的应该是大老婆或是正妻吧,她打量顾南这几十人,就像在清点家里的粮食,笑得合不拢嘴。
“你身上穿的是啥?”大老婆也盯上了顾南的羽绒服,上手摸一把,好奇地问道。
“衣,衣服。”
“衣服?”嘴唇薄得像刀片的大老婆左看右看,“脱下来,给我。”
顾南仅挣扎了几秒钟,就开始脱。
衣服一离身就像进了太平间,冻得她脊背弯曲,变成一只米色大虾。
女人接过去往她自己身上套,可惜太壮了穿不进去,脱下原先的长袍也不行,这是个M号,以她的身材至少XXL 。
刀片嘴很失望,把羽绒服抱在怀里,又看向顾南身上的米色大衣。
顾南心下呐喊,你够了吧!
女人同样摸了两下,可能是嫌弃太薄,没再让她脱。吩咐后面另两个像是小老婆的女人,扔给顾南半张象毛毯,就山洞里的那种毯子。
每人都有半张,只是颜色有区别,厚薄程度也不同,拿到什么样的,全凭运气。
三个女人离开后,柴房没了火把四周彻底黑下来。进到伐木队的这部分人这才敢真正松口气,来理一理这场奇遇。
“我们真穿越了?”
“不然呢!”
“我他妈做梦都想不到能碰上这种穿越。”
“我们是奴隶吗?”这是一个大家都不愿面对,又不得不先搞清楚的问题。
有人说还用问吗,这不是奴隶啥是奴隶。
也有人说,刚刚板砖脸讲了,这里只能暂时住,后面自己凭本事修房子,还可以结婚生子,咱们以后就是这里的土著了,这跟奴隶好像不同。
在正常认知里,奴隶是物品,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家和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