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多则十几年,他念旧,重情义,不喜欢频繁更换员工。身边也有最开始跟过他的,被提携跳槽到别的公司,或者在外创业混得风生水起,但几乎都感恩于他。
戴远知重视人才,但凡是他认可的人品,会以最优的资源不计成本地培养人,绝不藏私。在他的团队中不存在功高盖主有所忌惮的情况,源于他的涵养,道德,格局和对自己能力的自信,缺一不可。有些人不得不防,但如果要防备,他绝对不会给对方出头的机会,能被他看中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在他身边的,如黄占磬,一待就是好几年,无不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事情办完后,傍晚黄占磬回来禀报一切顺利,并提到Len将于下周三来国内拜访的事宜。
Len现年四十五岁,美国人,包括他在内的十个孩子都来自于宾夕法尼亚州的福利院。
三十年前戴家虽将重心迁回国,但根基和大部分资产仍留在海外,这十个孤儿,有白人也有黑人,是戴老爷子回国之前特地前往福利院办下手续,资助他们到成年。
如今这十个人中大多都事业有成,从政,从商,在华尔街,乃至华盛顿都占有一席之地。戴老爷子当初是无心之举还是意有所图已无从考究,但也印证了那句经典名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Len的能力和手段,以及所处的职位带来的便利,都是戴远知所需要的。交往甚密无疑会给他带来麻烦,但也确实给予了很大的便利。
这次戴远知邀请Len前来是想请他出面搞定加利福尼亚州的并购案,某个特殊原因,他无法前往美国,这涉及到他在美创立的私募基金公司,当初也是利用了Len的职权,钻了法律的空子,牟取暴利,对美股市冲击巨大。虽然如今私募基金公司被迫关闭,但幕后的老板仍是一个谜团,戴远知此番再去美国,不异于自投罗网。
所以那个并购案,他需要Len的帮忙。
周三这天,戴远知一大早就起了。事实上,昨天一晚上他都没有睡,和美国方打了整宿的视频,结束后窗外天光大亮,一整天的事务在等着他,躺回穿上也睡不着,索性洗漱完下楼吃早点,处理完邮件后洗了个澡。
下午两点一刻,黄占磬敲开了书房门,告知Len将在二十分钟以后抵达。
“好,知道了。”一般这句话讲完,就是代表他可以离开的讯息,但黄占磬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迟疑地道:“还有一件事。”
说着看了看戴远知。
戴远知正蹲在地上整理着新买的那些唱片,整整一箱子,今天才有时间把它们归进那面靠墙的落地柜里。此刻他拿着一张唱片专心看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黄占磬接着道:“前几天黄姑娘让人把衣服送回来了,她说旗袍是老太太送的,只送回了大衣。”
戴远知视线顿了顿,“怎么不早说?”
“这几天你为美国那边的并购案忙的没时间睡觉,我怕影响你分神。”
戴远知起身把几张唱片放进柜子里,转身问道:“衣服呢?”
“在车上,现在就拿上来?”
戴远知点了下头,补充:“放衣帽间去,”想起了什么,一停,叫住要走的黄占磬,“放我卧室吧。”
待黄占磬把衣服拿回来已经是五六分钟以后了,办完事黄占磬就离开了。戴远知整理好唱片走进房间里,看了看手表,还有十五分钟Len就要到了。毕竟是远道而来的贵客,理应该由他亲自到门口接待,这是待客之道。
戴远知走到沙发前,大衣用衣袋装着。只穿过一次用不着清洗,这种真皮大衣需要送到专业的清洗店定时清理,她应该也没有洗,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戴远知单手抄在兜里,低头看着,一时好气又好笑。
勾起最顶端的衣架钩拿起来的时候,掉落出来一张卡片。他放下衣服弯腰捡起,看了看。是一张明信片,像新买的,正面是卡通图片,后面写字的那一栏印有“to my friend”的字样,下面一排手写的娟秀字迹:戴先生,感谢您的大方。衣服太贵重了,平常的场合也穿不了,送还给您。茉莉。
越是客气,事情越是不简单。戴远知脸色变得严肃,但他现在没有太多时间想这个问题,将明信片搁在桌上,步出卧室。
未免显得太过正式和商务,只当做是私下里的见面,一次好友之间的闲聊,戴远知把与Len的这次会面放在了距离机场几公里远的中央别墅。
这个住宅区汇聚了很多精英,是早年平城成功人士的顶配。采用独门独栋带院子和车库设计,每栋楼之间留有距离不小空地,绿化覆盖率不小于百分之九十,建筑密度极低,外来人员和车辆需经过层层严格审核,安保是整个平城数一数二的水平。
这雨是从中午开始下的,淅淅沥沥缠绵不尽,戴远知一件象牙白长风衣敞怀,内搭粉色衬衫,纽子开了两颗,露出最里面的淡灰长袖内衬,衬衫下摆扎进黑色高腰长裤,皮带很低调,看不出是什么牌子的。撑着把直柄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