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酥的味道带着淡淡的清香。
看着眼前的糕点,时莞微笑着,心里却泛起复杂的思绪。
哽咽的忧伤扩散在心头,像这梧桐酥一般微酸中又带着一丝淡淡的清苦。
脸上勾起得体的微笑,时莞缓缓说着。
“贵妃娘娘怕是不知道,这梧桐酥本宫早不爱吃了,怕是吃不到幼年想要的味道。”
母后在世时就爱做梧桐酥,所以这宫里才到处栽有梧桐树。
沈妘萍当然知道这梧桐酥对于时莞来说意味着什么,这端上桌的梧桐酥就是给时莞扎得最深的一根刺。
她当然是故意为之,不然这宴会怎会精彩得起来。
她倒是不在意时莞的内心活动,只是期待着她能将茶水一洒,狠狠地在这里闹一场。
毕竟谁能忍住对自己亡母的亵渎呢,何况她还是这大临最为骄纵的临安公主。
抿着茶香沈妘萍静静等待着。
心里轻蔑地笑着,时莞闭着眼都猜到这沈妘萍的心思。
这堂堂大临的贵妃,就这点本事?也不亏是和白妗妗沾亲带故的沈家人,果真和那齐王府的一家子一样蠢。
“呵。”沈妘萍的耳边传来一声蔑笑。
“贵妃娘娘,相较于类卿,本宫宁愿不去碰,毕竟找的也不过是原先的倒影,甚乏味。”
时莞这淡淡地话倒是说得不轻不重,像是事不关己一样,可这话中带刺的意味也只有沈妘萍听得明白。
原先她父亲不过是朝堂的五品小官,倒是被送进宫里的她混得风生水起的,拉起了娘家的仕途,还让姐姐嫁进了齐王府。
而这风生水起的原因也无非是她与那过世的先后眉眼间有些肖像。
虽然这事谁也没有挑明了说,可沈妘萍也不是不能感受到。
每次皇上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的忧伤,很明显那眼中的情感并不属于她。
时莞这是在暗示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纵是心里的恨意难平,沈妘萍脸上看着却依旧笑靥如花。
”还真是会装。”
时莞在心里下了个定论。
在场的人也来不及听清时莞这话中的含义,只顾着看这嫡公主对庶母的好戏。
她……这是落水把脑子落坏了?什么时候她只是这样牙尖嘴利的性子。
白妗妗转过头去看时莞,反倒被她的一眼看得心慌。
“贵妃娘娘这梧桐酥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毕竟娘娘最会的就是鸠占鹊巢的本事了。”
“哦不对,娘娘这还没占上。”
时莞笑着说。
当然听出时莞嘴里暗戳戳的鄙夷,再加上心里的想法像是被时莞看穿了一般,沈妘萍脸上挂着笑容也有些僵住了。
她不是没有肖想过这凤位,可皇上明摆着不会再封后了,纵使她试了好些个手段,也都无济于事。
毕竟她连子嗣都不能够拥有,怎么还能够得上这凤位呢。
手里的的帕子握紧了。
盯着沈妘萍囧迫的神态,时莞的心里不禁舒畅起来,脸上也是莞尔。
虽说是笑着的,可时莞的这番话倒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后宫里除了太后就属这沈贵妃位份最大,再怎么说沈贵妃也算是她名义上的长辈,这临安公主倒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啊。
倒先不说外面传的那些沸沸扬扬的风声,但这临安公主的嘴那是不一般地毒。
不过这一个是嫡公主,一个是庶母,这样一看还真没个比头。
倒是座下的沈丹萍忍不住说道。
“公主这样说可叫人有些寒心了,我大临终以礼孝为先,贵妃娘娘好歹是公主的长辈,公主不吃这梧桐酥也就罢了,可怎么能这样对娘娘说话呢?”
昨夜看着自己女儿膝上跪起的伤,沈丹萍早就气不打一处来,今日更是要逮着机会好好报复时莞一番。
这齐王府的夫人说得严正义词,上来就给时莞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
还是在这深宫里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听着姐姐的一阵言辞,沈妘萍也很快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齐王妃别这样说,这不怪莞儿,是本宫做得不好。”
沈妘萍的声音略带着委屈,苦笑着。
纵使平时极有规矩的高门夫人们也都开始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怕是都在小声嘀咕着今日的一出好戏。
白妗妗的嘴角也轻轻露出得意的笑。
看着沈家两姐妹这一唱一和的表演,时莞置若罔闻一般吹着茶叶。
看着座上的人毫无反应,沈丹萍更加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刚要开口责问,不料却被一道掷地有声的给盖了下去。
“齐王妃莫不是在说朕的阿莞不懂规矩。”
不怒自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