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我巴图对着腾格里起誓,一心为着父汗着想,不像有的人,心怀鬼胎。”
秦然不再搭话,起身对裴彦琛道:
“爷,大晚上的折腾来,咱走吧。这种蛮荒之地,来图什么呢?
咱们改了道,下次从西夏走罢。如今西夏已是属国,肯定比这友善些。
没得来看人家鼻子眼睛的,闲得找气受不是?”
裴彦琛笑道:
“阿宁即生气了,那下次就换就是了,动气做什么,何苦来哉?”
哈斯珠拉急道:
“这火烧眉毛的时候,你俩打情骂俏的做什么?”
又转头看向巴图道:
“出了事情我担着,你们要吵出去吵。”
说着,一伸手将站在众人身后的吴大夫拽了出来。冷冷的对上巴图的眼神,竟让巴图噤住了声。半晌哈斯珠拉道:
“都出去吧,在这儿挤着做什么,有事我再去叫你们。”
语毕,走到昏迷的林姝妧身边,扯过一旁的袍子将人裹了起来,一个横抱抱起,走向一旁的偏帐。裴彦琛贴心的给她打起帘子,半含笑的看着哈斯珠拉,却对秦然道:
“阿宁会点医术,跟着过去瞧瞧罢。”
哈斯珠拉冷冷的回头看了秦然一眼,没说话,抱着林姝妧进了偏帐。裴彦琛仍是一副笑意靥靥的模样,欠了欠身道:
“裴某便不打扰了。”
又看向秦然道:
“你去瞧瞧,不好治就等吴大夫忙完了再治。我身边的小厮在帐子外头等你,你一个人莫怕。”
说着,转身而去。
秦然见状也欠了欠身,跟着进到了偏帐。哈斯珠拉见她进来没多言语,只是起身让开,秦然蹲下身,装模作样的摸了摸林姝妧的脉搏——还在跳,这是她得出的结论。
哈斯珠拉半晌开口道:
“你会治?”
秦然没回答,起身倒了点水,不待她动作,就听外头巴图和阿尔木又吵了起来。哈斯珠拉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秦然听着外头的争吵,走到床边,将手中的水掸到林姝妧脸上,又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捏着她的脸颊,强灌了几口水进去。
林姝妧悠悠转醒,看见是秦然,冷笑一声,又无力的合上眼,半晌道:
“想不到有一天,我还能喝上你给倒的水。”
秦然没说话,林姝妧也沉默。好一会儿秦然方借着外面的争执声,低声道:
“你和半面使如何有联系,你如今的景况,不会被抓到吗?”
林姝妧轻笑一声,道:
“你不必多问。”
半晌又道:“少将军还好吗?”
秦然点点头道:
“都好。顺妃娘娘和三殿下也好。”
林姝妧摇摇头道:
“他们如何不好?便是看在我将死在这北疆,父皇也会对他们好一些。”
秦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姝妧疲惫的合着眼,道:
“我先前最妒忌你。你谁也看不起,偏偏谁也都捧着你。可如今看见你跟在人家身侧,我也不觉得痛快。
有时做梦,梦里仅是当年在上书房念书的日子,当时只觉得过得不尽如人意,现在才知道,已是顶峰。
你既是跟着商队来的,便也赶紧跟着商队走罢。
父皇交代我的事没完成前,我不会死的。放心吧。”
秦然环着她,纤细冰凉的身躯布满了伤痕,一点装饰也无的发髻散落着,在昏黄的烛火下,散发着濒死的气息。像执拗的大雁,即便是中箭而落,也回头望向南方。
她说“放心吧”,但秦然想不出谁在担心她,即便是自己,也只是见到时那一分半分的怜悯与同仇敌忾的情绪,是对北疆敌国的仇视,而非对她遭遇的愤懑不平。
秦然试图搂紧她,给她些温暖,却又怕碰了她的伤,只得作罢,半晌秦然道:
“谢谢你。”
林姝妧没说话,秦然又道:
“陛下本不欲和亲,是你执意要换回我长兄。谢谢你。”
林姝妧张了张嘴,声音宛如游丝:
“和亲是最好的办法,不单是为你长兄。”
秦然低声道:
“姐姐心里大义,我却只谢姐姐救我长兄。”
一滴泪沿着林姝妧苍白的脸颊滑落,半晌方道:
“你谢我又有何用呢,我后悔了。”
秦然眼眶一酸,听见外面争吵声渐止,只得道:
“姐姐保重。我答应姐姐的一定做到。”
林姝妧苦笑,抬起手擦去眼角的泪,道:
“做不做到的,如今又有何意?便是回去了,也没人在意,只恨我死的不够惨,死的不够恰当。”
秦然跪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