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算是完了。东王府如何有的造反之心我不得而知,但如今的东王府,九族抄斩,清河改了姓,也不是当年那个人了,苟且偷生不止,还要余生都在悔恨挣扎之中度过。
北王府……如今就差一个南王府,如此效率,可真叫人敬服。
我那日,在宫中见到你,他不是在给你安排婚事,是让你来北疆,对吗?如果你有任务来了北疆,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我来?”
林承安没言语,秦然忽而自嘲笑道:
“是为了让我安分吗?他知道我没在北疆吃过苦,叫我走这一遭,明白自己在北疆活不下去,吃不得这苦吗?”
林承安看向她,满目心疼缱绻,想抬起手牵住她,却攥了攥拳制止住自己,道:
“瑾之兄,想为你挣一个体面的母家。想像西王府一般有个空架子,至少也比如今不明不白的好些。
但是陛下不信,陛下让瑾之兄表衷心,问可舍得将你继任半面使。瑾之兄不愿,瑾之兄怕你有事。
陛下说,你若出事那便是天命如此。瑾之兄无法,便同意了。
瑾之兄可是叫你联系暗哨,恢复暗桩?这一年里,暗桩早已恢复了个大概,只是同瑾之兄所知道的大不相同了。”
秦然看着他,半晌笑道:
“暗桩不是一朝一夕能恢复的,新的暗网早就形成了,你们只是等着,等着那场大战,借机摧毁先前的暗桩,收回北疆的势力。
此次让我走一遭,也不是白走的。你们需要确定我长兄嘴里说的暗桩,到底是不是全部,有没有可能同东王府一样,把刀剑指向京城。
你们知道我们家到了这步田地,也没什么好保留的,我长兄也不会放任我不顾了,我去寻得暗桩,定是我们家最后的保障了。
你们只消跟着我,便知可有遗漏余留。可以彻底根除。但是你们没想到除了吴舵主一处,再无其他,我们家毫无隐瞒。
但是他不信我们,你也是帮凶。我倒也忘了,你是姓林的。我只当你是我心心念念的承安哥哥。
如此巧合,你说这大战,不是他促成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敢想。你既说不知,那便不知。
我心疼你的日日难以安眠,原来竟是这个缘故。”
林承安试图辩解,饶是利齿伶牙此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秦然看着他,苦笑道:
“你何故告诉我这一遭?这定不是他的意思。”
林承安沉默的看着她,半晌道:
“这些远比你想的危险,就是你刚刚漏洞百出的去往他们可汗的大帐这一趟,就够你死好几遭了。我若告诉你了,你便不会也没有必要淌这趟浑水。
该做的事情我会去做,不应该牵扯你进来。
子琢会护好你,届时你安安全全的回去,便是任何痛恨也好,谅解也罢都随你。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秦然定定的看着他眼底汹涌的爱意,和清亮纯粹的眸子,与少年时那个在春日宴同她躲在湖边的男孩已是大不相同,却莫名的重合。她知道,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在骗她。她也知道,他句句真心。
秦然突然红了眼眶,笑道:
“我知道了。我不会妄自逞强的。你放心。”
林承安底下眼眸,苦笑道:
“好。”
秦然又道:
“我不是怪你,你别多心。”
他不语。
“我只是气急,口不择言。”
“幺幺儿,你该怪我的。我那段日子里,每天看见你,我都不敢相信,我在架空你长兄。当时我还自欺欺人的,觉得,我既然能娶你,便也是最温和的方式夺去北府的权利,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我没能娶到你。”
“你说的对,也许那本来是应该有的最温和的结局。”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既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也不是他们能改变的。到如今的结果,也只能低头认下。
林承安抬头看她,秦然蓦地落下泪来,自笑道:
“我长兄常常同我说,叫我少哭,人只有哭给疼自己的人看,才是有用处的。若是对方不在意,便是哭干了眼泪也没用。
偏偏我见了你就忍不住哭。”
林承安抬起手,想给她擦去眼泪,却在靠近时顿住了。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她,轻声道:
“莫哭了,从今后,我也不能给你擦眼泪了。”
——
裴彦琛回到帐内,就见秦然坐在灯下盯着影子发呆。见她两眼通红,心下了然,笑道:
“我只当思归要多劝你好一阵子,未曾想你这般听劝。”
秦然平静道:
“为何不听劝?这原就不是我该做的,搞砸了倒绊住了他的脚。陛下也不指着我做这事,我又何必执拗。”
裴彦琛挑挑眉,不无赞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