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嘴里含着橘子,知道林承安这句是在玩笑她,不由得瞪了他一眼,林承安见状,笑意更甚,抬手去揉她的发心,哄道:
“有什么所谓呢。想练便练,不想便不练,高兴就是了。我们幺幺儿手漂亮着呢,管别人的什么样呢?”
秦然将一瓣橘子塞进他嘴里,恼道:
“少说些话罢。”
林承安弯着眼睛笑,默默地吃着嘴里的橘子。两人似乎心照不宣的避开摆在眼前的重重现实,只是享受着片刻的亲昵。
林承安用指腹摩挲着秦然的手腕手背,秦然覆手上去也贴着他的手背,感受到手下不同于平时的温度,秦然抬手去摸他的额头。林承安有些倦怠,将秦然的手捉住,放在脸颊,亲昵的靠着,用鼻尖轻触着她的手腕。
秦然温声道:
“你在发热,可吃药了吗?”
林承安近乎乖顺的点点头,眉眼温敛。秦然哄道:
“难受就去睡一会儿罢。我改日再来瞧你。”
林承安笑道:
“不至于,改日不知是何时。我同你说说话,心里好受些。许久未见,我想你得紧。”
秦然无奈,道:
“那你躺着去,我陪你坐会儿,可好?”
林承安拗不过她,便撒娇笑道:
“姑娘疼疼我,帮我卸冠可好?”
秦然起身轻轻帮他拆了发冠,林承安方安分躺在床上,秦然想给他盖上被子,却被拦住了手,林承安笑道:
“屋里碳盆子烧得热,不用盖。你坐着陪我说说话就好。”
秦然也不强求,只是挨着他,在床头坐下,林承安却自动自然的将头枕在她腿上。秦然红了脸,不敢用力,只是推他,羞恼道:
“你沉死了,起开。”
林承安装作听不见,抓住秦然的手放在自己额上,胡乱道:
“好幺幺,我烧的头疼,你给我按按。我难受得紧,你哄哄我,哄哄我呢。”
秦然软了心,帮他揉着太阳穴,恼道:
“你真真是蛮不讲理,等你好了的,看我理不理你就是了。”
林承安闻言,笑的得意,不发一语,只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到底是受了伤,又发了热,没一会儿,竟沉沉睡去。秦然见他睡着了,便将他移回枕上,拿了被子来,给他细细盖好。
又放下帘子时,林承安嘟囔了句什么,秦然停下动作,看向他,林承安似睡非醒地喃喃道:
“幺幺儿别走。”
秦然应了一声,林承安又昏沉睡去。秦然嘱咐何昌打了凉水来,用帕子给他敷上额头,便在榻上凑合着和衣而卧。
——
次日。林承安一睁眼,只见天光大亮,心道不好,忙得起身,额上的帕子落入怀中,触手冰凉。下床就见秦然蜷缩在榻上,身上盖着他的披风。
林承安放轻手脚,搬了个绣凳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睡。秦然睡得不甚安稳,这时何昌开了门,端了水盆进来,林承安见状忙挥手赶人。
却不曾想,这一番动作,秦然被吵醒。半眯着眼,不悦道:
“你是睡足了,便起来搅和我,良心呢?”
林承安见她醒了,笑着去捏她的肩头,恭维道:
“秦大姑娘心善,不和小的计较。”
秦然起身,又伏回榻上,恼道:
“我没睡够,困得很。”
林承安哄道:
“既然醒了,便起来吃点东西,不然胃口难受。”
秦然直起身,半眯着眼,看向林承安,胡乱摸上他的额头,问道:
“烧退了?”
林承安低下头,将额头凑到她手底下,回道:
“退了。劳烦你一遍遍换帕子,再不退便是它不识好歹了。”
秦然叫他逗笑了,林承安道:
“过来梳洗?”
秦然坐在榻上不愿起身,林承安拧了面巾来,给她细细的擦着脸,秦然仰头,任由他服侍。林承安笑道:
“我小时候,跟我的嬷嬷就是这般给我擦脸。我小时候总叫唤着,说‘嬷嬷!轻点!脸皮要搓掉了!’嬷嬷总笑话我,说我一天也不知是去念书了,还是去挖泥了,糊的满脸总有地方脏得很。
又说还是姐儿好带,干干净净的不胡闹。哥儿一天天的不是膝盖破了,就是额头磕了。纵是没病没灾的,也要天天花着脸。”
秦然失笑,睁眼瞧他,问道:
“你小名儿叫什么?”
小时候跟着林承安的嬷嬷早些年去了,便再没几个人叫他小名,一时间提起来,秦然分外好奇。林承安收了帕子,笑道:
“这能告诉你吗?告诉了你,你惯会笑话人的。”
秦然揪着他的衣角,笑道:
“二哥哥~我不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