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捏了捏眉心,眉峰上一道疤微微颤动。秦烈沉吟半晌道:
“我知道了。你只管和承安走,其余的我会处理。长兄此生离不开北疆了,但你不同,你可以随心随性。
长兄希望你日后回到这四四方方的天里时,是因为看厌了山川大河,想要退回这里。而不是一辈子只在这后院中。
但是这一趟,想是不少银子,你拿着这个玉佩,去各大钱庄都能拿银子。你用了这些银子,只怕没有及笄礼了。你想好。
若是不后悔,便去吧。你此一去,不可胡闹。”
秦然难以置信所闻之事,却见秦烈起身离去,忙叫道:
“长兄!”
秦烈回头看她,秦然下了地,跪下叩首,行了大礼,一字一句道:
“然儿多谢长兄。”
秦烈摇摇头:
“阿瑜时常羡慕,我与她此生都不可能前往。既然你能,为什么不放你去?
人本就不该受着拘束的。在后院也好,在沙场也罢,应当是愿意才好,而不是只能选此。”
说着,看向秦然,道:
“此去到底山高路远,幺儿多保重。”
秦烈逆着光,看不清神色。
——
秦然不知道秦烈怎么说服的父母,只是在裴家商队离开时,一同离开了。北宁王妃哭成了泪人,却不曾拦她,只是一遍遍说道:
“去罢。”
——
秦然和林承安坐在马车里,裴彦琛骑马到车外笑道:
“我瞧瞧,我的小鸳鸯们怎么样了?”
林承安挑开帘子,笑恼道:
“你厌不厌人?”
裴彦琛笑道:
“我吗?我和你身边那位是沾亲带故的,多少还有点血缘,自然嘴皮子坏也是一脉相承的。”
林承安笑道:
“你只管走你的。当我求你。”
秦然在里头听了,心里不安道:
“我可是耽误了形成?不若我也骑马罢。”
林承安还未搭话,裴彦琛却笑道:
“你没骑惯,只怕用不上一天,就要哭鼻子了。”
林承安也笑道:
“你别理他。本也是没那么急,他心里有事,才要匆匆。沿途的生意一点一点做,急不来的。”
裴彦琛从鼻子眼里“哼”了一声道:
“徐师傅怎么能放心你自己走,才多久就算你出师了?”
林承安不屑道:
“我能耐得很不行?”
裴彦琛瑞凤眼一挑,对秦然道:
“秦大妹妹,不是我说,这天底下的好儿郎多得是,这走一趟呢也多瞧瞧。不过是定了亲,大不了悔婚就是了。若是有好的,换一个也不是不成,北疆规矩小,想来姨母姨丈是不在意的。”
林承安冷笑道:
“你娶不来心上人,便跑我这儿挑拨离间来了?”
裴彦琛见林承安吃了瘪,心情大好,骑马走了,仍不忘大喊一句道:
“我到底也算是娘家人,秦大妹妹多想想我的话,不带错的。”
林承安摔下帘子,回身就见秦然掩着嘴笑,忿忿抬手去捏她的脸,怒道:
“还笑还笑!”
秦然连连摆手,央求道:
“二哥哥,我不笑了,你松手。”
林承安松了手,秦然感慨道:
“你二人倒是交好。”
林承安点点头,秦然长叹一口气道:
“也不知清河、三娘如何了。”
林承安道:
“前阵子景明写了信来,说是一切安好,还说温宓头一次管家,忙得紧。陆老夫人逢人便夸呢。”
秦然闻言抿抿嘴,没说话。林承安有意逗她说话,于是笑道:
“往年忙得团团转的人如今倒是清闲起来。”
秦然看他,长叹道:
“说不上来的难受,明明过了不久,却好像京中的生活已经记不真切了。太子哥哥刚走时那种心境,不过几天也就抛之脑后了。
那么多纷纷扰扰,似乎记不得了。”
林承安也叹了口气道:
“太子堂兄……唉……”
秦然低下头道:
“我时常想起就觉得罪恶。明明我知道,太子哥哥死的蹊跷,知道太子哥哥一直待我好。可除了伤心,脑子里充斥着惶恐。
我怕得很,我不知道太子哥哥走了,我以后会怎么样,我好像从出生起就为了当太子妃而努力,现在突然前功尽弃了。
陛下甚至不愿见我一面。可陛下到底也是疼我的,放我走了,我那时却时常疑心有他事。
自私得很。”
林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