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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然坐在林承桓身边,像个精致乖巧的瓷娃娃,簪着几朵绒花,不施粉黛。一股小姑娘气,青涩灵动。也许话不该这么说,她就是个小姑娘。林承安低头笑笑,跟小孩一样偏不让别人说她还小,不说不说吧,早晚会长大的。他想不出,这张带着点软肉的小脸,清瘦下来露出尖尖的下颌,一对泪痣像是清晨带着露珠的花。那个时候,她或许会描眉,远山柳叶都好,也许会用胭脂,洛儿殷石榴娇都好。
他不该想的,总要找点什么事情做。这时吏部尚书的四子过来跟他说下一局投壶的彩头是一本剑谱。他想,每年秦烈离京秦然都要送她长兄点什么,也许她会想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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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乎意料,林承安手里拿着那本得来的剑谱,却见秦然手里拿着两张宣纸,轻声念着什么,林承桓带着淡笑一字一句的听着。他顿了顿步子,没过去。
秦然拿着收上来的诗词,众人偏要林承桓判一个好坏,林承桓叫她念,最上头一首是温宓的《苏慕遮·絮咏》,秦然展开,看了两眼,抿着嘴笑了,与有荣焉道:
“不必看了,这首定然夺了魁。”
林承桓无奈道:
“你倒是偏心,到底念一念。别叫旁人说你不公。”
秦然念道:
“风吹絮,如轻语。似云入凡,娇莺伴杨堤。画桥彩舟盈蜀锦,秋千架近,青梅金簪隐。春水满,谁吹乱。青丝流光,暖得情思懒。京中春光无限好,既然年少,时光随他去。”
林承桓点点头,笑意深了深:
“这倒不像李后主的词风了,倒像是柳三变的词工。”
祝芷瑶坐在下首笑道:
“温家是书香世家,温家三女都是名满京城的才女,温三小姐当真是才华横溢。只是瑶儿觉得有一点美中不足,这‘青梅金簪隐’一句与‘青丝流光’一句,‘青’字叠了,到底有些……”
秦然放下手中纸卷,看过去,不解道:
“杜老有一句‘桃花细逐杨花落,黄鸟时兼白鸟飞’,照这般说也是不佳了。”
祝芷瑶红了脸,绞着帕子故作镇静道:
“然儿妹妹伶牙俐齿,妹妹说的是,是姐姐不精了。”
林承桓略带责怪的看了秦然一眼,小声道:
“好端端的,何必这样。”
秦然瘪瘪嘴,不情愿道:
“然儿知错了。”
林承桓知道她不可能说句软话打圆场子,也懒得逼她,只是道:
“接着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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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去,秦然走过去在顾清河对面坐下,顾清河撑着头昏昏欲睡,秦然毫不客气的把人摇醒,问道:
“你的呢?怎么没瞧见?”
顾清河扔出一张团的皱巴巴的纸,秦然展开看,写的是:
“风卷残雪冬未眠,春令初至人不觉。雁至携信到,欲书却无言。池浅春水薄,天暮斜日迫。三更漏渐宽,鸡鸣泪尚残。”
秦然笑着扔回去:
“虽不如绾绾的好,倒也不至于差。怎的不交呢?”
顾清河捏捏眉心又要闭眼睡过去,不耐烦道:
“一想到这词要被祝芷瑶评头论足一番,我就恶心的慌,反正也不好,与其给她看不如扔了干净。”
秦然不言语,挽着温宓道:
“你今日去我家住好不好?我去和你母亲说。”
顾清河从鼻子眼里哼了一声:
“你们两个玩不带我是吧。”
秦然瞪大了眼睛: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敢叫你去?你敢去?再说你两个玩不带我我也没说什么,你到倒打一耙。”
顾清河翻了个白眼:
“就你屁放的响,你倒是叫我试试呢?”
秦然惊道:
“你粗俗。那好,清河你今日也去我家住吧。”
“不去。”
“你这个屁放的不响?”
温宓愣在一旁,半晌道:
“小点声,别叫外人听见了,什么粗俗话都敢说。”
顾清河不赞同道:
“你可错了,屁乃人身之气,就是皇帝他也有。既然都有又有什么粗俗可言。”
秦然怕让别人捡了话柄,忙道:
“你快闭嘴吧。别喘多了气,又多出那些粗俗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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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秦然趴在里头摇晃着小腿,玩着温宓的发梢,小声道:
“绾绾,你快议亲了吧。你喜欢什么样儿的男儿郎?这京中的人谁家什么样我都背熟了。你说说我给你选一选。”
温宓羞红了脸恼道:
“什么话啊。”
秦然不管她,自顾自说道:
“你脾气好,定要也找一个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