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攒心梅花络子的白玉佩,一只藕荷色绣金丝百福纹的香囊。
顾清河笑道:
“这人活着回来了。这下有人陪你玩了,我可是要去看看诗会。绾绾你可来?”
温宓犹疑了一下,秦然笑道:
“我这上头不通,你去吧。”
林承安走近不解道;
“这怎么我一来都走了呢?”
秦然努努嘴,林承安看过去笑了:
“拈阄作诗。不知此次的彩头是什么。”
话音刚落,祝芷瑶翩翩地走来,雪青色的流仙裙,苏绣的白玉兰,斜簪一只点翠凤头钗,耳朵上是一对缧金丝夜明珠的明月钳。赤金盘丝璎珞圈衬得她玉颈纤纤,既有贵胄之气又有弱柳之风。柳眉弯弯三月春,水眸清清九月秋,顾盼之间眸光流转,眉间微蹙似有愁绪,朱唇半起欲语还休。
祝芷瑶先是见礼,柔柔起身,莞尔道:
“然儿妹妹万安,然儿妹妹不拈阄赋诗吗?若得头筹可是有柳大家的真迹孤本呢。”
秦然笑了笑,不待秦然开口道:
“然儿妹妹虽不善于此,可到底也给姐姐一个面子。然儿妹妹的诗再差,也不至于辱没了北府门楣。太子哥哥也不会因着此事责怪妹妹不是?”
秦然收敛了笑意,林承安打圆场笑道:
“她小呢,好容易出来,何必还拘着她作诗赋词的。旁人家的小姐都去投壶打马了,她偏要被你们抓着作诗,也太气人了些。”
温宓在那头听不见这边动静,担心的望过去,顾清河却不在意,温宓焦急道:
“不会出事吧。”
顾清河奇怪道:
“出什么事,大庭广众的。哎呀你且放心吧,祝芷瑶不敢真惹了阿然,况且林二在呢。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话说,你拈的什么题?”
温宓缓缓转回来:
“是首词呢。要以‘絮咏’为题,‘苏慕遮’为词牌。你呢?”
“也是词。‘春惊’为题,‘菩萨蛮’为词牌。罢罢罢,我词工不好,胡乱写写了。”
温宓打趣道:
“‘惊春貌春惊’倒也应乎其景。”
顾清河笑了,想也不想接道:
“‘咏絮才絮咏’倒也恰乎其人。”
——
秦然亦步亦趋的跟着林承安走,遇见人了行礼问好,没人便一句话不说,躲在林承安的影子里慢慢走。林承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四下无人,欠身问:
“你这是在怄我呢?还是气旁人呢?”
秦然茫然的抬起头,一对泪痣盈盈动人:
“我怄你做什么?”
林承安无奈道:
“那你一句话不说。”
秦然踢了踢石子不高兴道:
“我没意思,我不喜欢这儿,闹的慌。”
林承安反倒笑了:
“那你何必来呢?你长兄都躲懒不来,你也躲着不好?”
秦然拉长了声音道:
“还不是那两位都说来,谁知一来人俩倒是吟诗作对去了。”
林承安摇摇头不言语,秦然央道:
“那边有个湖,离这远些,你陪我去躲躲,人太多了,吵得我头疼。”
——
两人坐在湖边,谁也不说话。水里的云在天上飘,天上的鸟在水中游。云飘出了水变换了姿态,消散不见。鸟飞过了天依旧是展翅的模样,自由不羁。杨花落在水面,引来鱼喋喋不绝。秦然讨厌鱼,金鱼尤甚,最是厌恶一群鱼聚食争抢的模样,她甚至怕的都恶心要吐。她拿起土块,扔入水中,打散了鱼群,林承安瞧见了没说话,只是顺势躺在草坡上,嫩的有些痒人的草芽被压弯,金色的阳光软的像是细绢,描画着少年人青涩却逐渐舒展的面孔。秦然记得她第一次遇见他的模样,仿佛也在身旁。
那是她第一次入宫,那么多人,没由来的叫她怕。来来往往的宫女,掐着尖细嗓子的太监,衣着华贵却口蜜腹剑的夫人们。长兄在外殿,进不来,阿娘不让她牵着她的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不叫阿娘了,她叫她母妃。
她的头发很不舒服,衣服也有点热,她想坐在地上没由来的尖叫和哭闹,可她不敢。她叫阿娘,但是阿娘在和一个带着凤冠的人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让她把话咽了回去。她想哭,委屈的瘪着嘴,使劲眨眼,怕一个不小心眼泪就会夺眶而出,那样阿娘会生气,长兄也会不高兴。
她有点想阿爹,阿爹很久没回来过了,阿爹回来会用胡子扎她,给她买小玩意儿,许她吃好多瓜果,偷偷给她蜜饯。可是阿爹也不敢惹阿娘,但是他敢骂长兄。阿爹…阿爹长什么样子来着……
就在这个时候,林承安出现了。他走过来,不像旁人那样行礼或是要她行礼,他走过来拉起她的手,捏了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