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里的事。”
邹远努力把自己心里那点被排除在外的难受按下去,现在最需要注意的明明是岑婉的情况才对:“那是不是……影响很大?”
唐昊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很坚决:“她是岑婉,你应该相信她。”
邹远怔忪,这或许就是他无法离他的朋友们更近一步的原因吧。如果他像唐昊一样勇敢……他摇摇头,把这些无关紧要的想法逐出脑海,笑容略带几分苦涩:“对。”
“既然她已经和张佳乐/透过底了,问题应该不大。”
不同于邹远对张佳乐的崇拜,唐昊对他本就没什么后辈对前辈、队员对队长的尊敬之情,甚至还因为某人而存有一丝不足为外人道的芥蒂。撇开这些不谈,他也清楚张佳乐有多重视岑婉,如果真的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他的反应绝不可能这么平静。
“你就问她,要不要我们陪她去医院。”
邹远恍然:“确实,我们可以陪她一起去。”
见月:明后天我和糖糕也没课,要不我们陪你去医院吧?
见月:我们毕竟是K市人,对周边都挺熟悉的
见月:主要是想看看你,如果你很介意的话就算了[拥抱/]
岑婉对着微信聊天框陷入了沉默。
邹远说得很清楚,是他和唐昊一起陪她去医院。
她也没有心狠到能够直接回复“要不就你一个人来吧”的程度。
他们平时在学校里上课,只有周末才能和她见面,能察觉到她的状态异常来关心询问,她已经很感激了,更不用说主动提出陪她一起去心理咨询。
见多了浮于表面的人情交际,岑婉更明白这种情谊有多真挚珍贵。
干脆借此机会,把应该偿还的东西彻底归还,了结这些枝枝蔓蔓吧。
经过漫长的“正在输入中……”,邹远收到了岑婉肯定的回复和具体的时间地址。
“她答应了。”邹远松了口气。
唐昊表情不变,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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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谢谢您。”岑婉朝心理咨询师点了点头,把报告折叠起来,塞进包里。
“怎么样?”唐昊见她出来,立刻站起身,他肩上披着岑婉今天还给他的青训营外套,粉白相间,在医院惨白墙壁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突出。
邹远也迎了上来,眼中担忧和关切几乎满溢。
岑婉笑了笑,安慰道:“真的没什么大事,你们不用紧张,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比起我这边,你们应该有更值得注意的事情吧?联盟正式放开出道年龄限制①,青训营下赛季的签约事宜已经提上日程了,我估计大考核就在这个月底、下个月初。”
她转向唐昊,时隔多日,她终于又一次直视他深黑的眼睛。
“你的时间很宝贵,不要再在不值得的人和事上浪费精力了。”
邹远不自觉地咬住下唇,逃离的想法占了上风,如果有选择,他根本不愿面对两位好友彼此伤害的场景。
然而,唐昊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端起手臂,脸上的表情很平静:“说完了?”
岑婉显然也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平淡,她已经做好了承受他刻薄嘲讽的心理准备,面对这一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反问,一时沉默。
“说完了就听我说。”
唐昊向前走了一步,岑婉下意识想要后退。事实上,她仍然凝固在原来的位置,只有手腕轻微晃动了一瞬,像一座沉默的礁石。
……距离太近了。
他看着她,几乎是俯视。
“岑婉,你别太看得起自己,值不值得不需要你来替我决定。”
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火,即使是最冰冷的顽石,被这火光炙烤,也会觉得疼痛。
想好的一切说辞被焚烧殆尽,岑婉在一地灰烬中,迟来地发现了自己的卑劣。
以爱为名,精巧地捆缚另一个独立的个体,再用他人的利益为私欲撑起道德的旗帜,她似乎正在做她一直以来最讨厌的事情。
唐昊的质问掷地有声:明明是你不敢,明明是你舍不得,凭什么要替我做决定?
……是啊,是我不敢。
岑婉低垂下眼,想到这一层,也没什么好说了。
“以你现在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丢下最后一句话,唐昊转身就走,没有回头。
邹远的嘴张开合上数次,大脑一片混乱,最后只能捡出最干涩苍白的话,来填满这尴尬的空白:“我觉得……糖糕他也没有恶意……”
“我都知道。”岑婉望着视野尽头远去的背影,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像叹息一般,“他是对的。”
邹远惊诧地看着岑婉,不确定自己是否听清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