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寻并未停止,从白日的光亮持续到黑夜的荒唐,从长云县到周围县,大量警力被调往长云。 可再一无所获。 历经整日的搜寻后,姜云不慎踩进软绵的田地,如何想把脚拔出,都万般艰难,最后累得直接坐在田地上,凝视黑夜里密不透风的油菜花林。 自从今早找到那个头骨后,罗盘指针再无动静,悄然无声。 或许这里已经没有其他残骸。 乳/房、断臂和头颅,分别代表母性、力量与智慧,再结合西北、东和北三个方向,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 这种方式极像她曾经在爷爷古书里看过的某种奇怪的祭祀阵法,可她完全想不起来具体的排阵和用法。 她正苦恼时,彭磊招呼着大家先停下手中的活,回去稍微眯一会儿后再重新搜寻。 “我们先休息,明天再继续。” 毕竟人已经死了,再着急也救不了谁。 她抬头看了一眼光源中心的彭磊,叹出口气,又垂头丧气起来。 自从她的压阵沙漏无缘无故地暴碎,她就倍感不踏实,重重的垂吊感让她心里难受,连案件都不想破。 陈实原本也汇入大队伍离开,但见老板一直蹲在田地间,又急忙朝她跑去,半蹲着身子,倾着头,温声温气地劝:“老板,回去睡觉吧,明天可能就知道DNA亲缘比对结果了。” “你说会不会是有亡灵欲将破阵,才有此大恶之召。” 陈实一愣,不知从何答起,按照谎言综合症的设定胡乱地答着不对。 他是个唯物主义者,并不相信这些玄学。但从姜云嘴里说出来,他真的很相信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来,给我把脚拔出来。” 姜云朝他招手,让他帮忙拯救被困住的自己。陈实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把泥土掏开,让她能够轻松地从泥土的禁锢中逃脱。 他有时过度听话,倒像招人爱的小狗狗。 这不,把姜云迷得五迷三道。 “你真的很好看。我发誓。” 真是一句莫名其妙的夸赞。 陈实错愕地转头,恰与她对视,望着她星点的眼睛,有些陶醉的失神。姜云虽未有浓妆,但浅淡中自有脱俗。 眼见,她微微扯出个笑容,认真地对他说,“这不是职场性骚扰,是你真的很好看。” 还没等他开口,她就只留给他个背影,蹬着满脚的泥泞,离开到平坦的水泥地,扯掉雨靴,倒去积水,脱去袜子,光着脚在地上踩着。 白皙的脚背全是红色的抓痕,可知她已经忍耐许久。 春天里的虫子更不饶人,春天里的爱最突如其来。 “陈实,走,回去,明天早上八点集合,别睡过了。”姜云换上布鞋,巧笑倩兮地朝他回首,唤着他回去。 春夜细碎着抖出夜风,窸窸窣窣地穿着虫音,此起彼伏地递着从各路混杂的味道,是纯粹的绿色和红色。 空间程序自然启动,时间被设定者无形地推动。 次日,亲缘鉴定结果出来,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这三位死者都是金河市文县人,但是分别来自不同的村庄,谷雨村、陈和村和勤于村。 “这也太奇怪了,怎么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有身份信息,这又不是零零年代。”吴轩蹙着眉发问。 黄韵看着匹配家庭的信息,冷嗤几声,“难怪没有信息。这两个死者家里都是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这样的话,少掉一个女儿不上户口的理由不就简单了。” 吴轩立即否认这个猜测:“现在都已经开放生育,不会再有这种罚款的担心。” “但是,如果有人在她们出生时就把她们抱走呢?” 如果在出生时就被囚禁,那么身份信息就会永远得不到曝光。 姜云冷不丁地给出她的猜想,令众人不寒而栗。 吴轩反驳:“可现在都是什么年代,怎么可能把孩子买卖给别人,又不缺钱。” “公子哥,你看看你戴的手表是浪琴。你享受到的美好人生,并不意味着人人都拥有。”黄韵与吴轩争锋相对,互不相让。 “算了,你根本就不讲逻辑。” 最后,吴轩双手抱臂胸前,摆出幅气得无语的态度,两白眼翻上天。彭磊及时制止这场战争,直言要真相还是要实地考察,不能空凭推理,这是做不了任何事情的。 随即,姜云、陈实被派去第一位死者的家中调查情况,目的地是文县谷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