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会怎么样?”
祖母问:“你管他干什么呀?”
贺兰遥的嘴已经挨到碗沿了,符药也已经挨到了嘴,眼看着就要喝下去了。
但是,他却在祖母期待的目光中,将碗从嘴边挪开了。
祖母疑惑道:“阿遥?”
贺兰遥抬起头,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那笑意很无奈,又有些悲伤,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祖母,谢谢你。”
贺兰遥看着面前的老妇人,
“这是我第一次体验被亲人爱着的感觉,我感到很幸福。尽管事实上,我从未见过你——我真正的祖母在我出生前就过世了。”
“生在贺兰家却没有灵根,终其一生也难以在我最喜欢的医术上,拥有能够追上医修的成就,这样的我或许真的很可怜。”
“但是,祖母。不久前,有个人告诉我,人不能可怜自己,否则将无法前行哪怕一步。无论别人如何可怜我,我也不能自怜自艾……至少不能自怜到掉进幻境,再也出不去,会被我那个嘴很毒的同伴笑话的。”
贺兰遥端着碗,他倾斜自己的手,碗里的符药被倒出来,泼湿了地毯。在药液倒尽后,他将空掉的碗放在了桌子上。
他站起身,身形逐渐从四五岁的幼童,恢复成了十八岁的少年人。他留恋地看了一眼幻境中的祖母,便转头离开了。
心魔幻境消失了。
贺兰遥抬起头,看见了守剑人,也看见了抱着手臂的穆时。
他抬起系着红线的那只手,说道:
“穆仙君,你没必要扯那么多次,我还以为自己的手抽筋了。”
“我看你没什么反应,还以为你是完全感觉不到呢。”
穆时抱着碧阙剑走近了一些,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这是幻境的?你那位不存在的祖母端药给你的时候?”
“在那之前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贺兰遥回答道,
“所以她给我准备的饭菜,我一口都没动。”
穆时夸赞道:“那你还挺厉害的。”
自行察觉到心魔幻境,并且抵抗住诱惑,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也算是意志坚定了。
贺兰遥难得被穆时夸赞,但他并不高兴,他疲惫地揉了揉额头,问:
“我为什么会进心魔幻境?”
守剑人回答道:
“殒星剑选择了你,所以它在考验你。”
“殒星剑选了我?”
贺兰遥仿佛听见了笑话,他看向离自己不远的殒星剑,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可是个凡人啊……”
守剑人拄着拐杖,捋着胡须,看着贺兰遥,语重心长道:
“孩子,在这剑冢里,可不止有人选剑,还有剑选人。殒星是一把任性程度不亚于碧阙的剑,它选择你,必然有它的用意。”
“拔剑吧,带它离开剑冢,去见识广阔天地。”
贺兰遥整个人都很懵。
他明明是来帮穆时取殒星剑的,没想到折腾了一番,殒星剑竟然成了他的。
这是什么造化弄人的奇缘啊?
他茫然地走到殒星剑前,握住剑柄。
殒星剑通体黑色,但看起来有着玉石的柔润质感。贺兰遥本以为一把玉石剑会非常重,但他握着剑柄拔剑时,却几乎没有感觉得重量。
剑尖离开黄沙时,剑冢中的灵气聚来,围绕着殒星剑的剑身,不多时,与殒星剑同种质感的剑鞘将剑身包裹起来。
有人在背后戳了戳他。
贺兰遥回过头,穆时将递过来一枚穿着飘花翡翠平安扣的穗子。贺兰遥还记得这枚平安扣,这是穆时在天城买的,用来给殒星做剑络的。
现在平安扣和剑一起便宜他了。
守剑人说:“你们两个,按剑冢的规矩,在天剑岩上留痕吧。”
贺兰遥拔出殒星剑,走到天剑岩前,用剑尖在天剑岩上刻了一道痕迹。随后,他感觉到一股凛然剑意从背后升起。
贺兰遥回过头。
穆时手中握着出鞘的碧阙,她左脚点地,握着剑飞向高处,在天剑岩的上方旋身留下一剑,收剑回鞘,翩然落地。
好漂亮。
虽然在幻境里拒绝了那碗符药,但贺兰遥是发自内心地羡慕着穆时这样的人。
贺兰遥后退几步,抬起头。
天剑岩中间布满剑痕,越往上,剑痕就越稀少。最高处原本有两道同样的剑痕并行,但现在,穆时的剑痕越过了它们,刻在了天剑岩的最高处。
穆时问守剑人:“这样就可以了吧?”
守剑人点点头,说道:“可以了。”
“贺兰遥,我们该走了。”
穆时朝着来时的方向转头,
“剑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