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证会三天后举行。
在市医院内部的听证会的调查中,初白和罗小琦之前看诊时的流程和手术中的操作均没有问题,市医院内部正式发出通告,对于家属的不合理要求不予理睬。
这份通告同时也抄送一份发往本市医疗结构监督管理办公室和本市卫生主管机关。
听证会结束之后,院长叫住初白,“小初,留步。”
“院长,找我有事?”
“是啊,这几天你受委屈了。”院长大人想抬起手拍一拍这位晚辈的肩膀以示鼓励,但看她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难过的样子,大手停在半空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
最后这位院长大人只能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院领导也是没有办法,希望你不要介意。”
初白坦言,“没有。”
院长干涩地嘿嘿两声,“其实今年院里先进还没评选,我给你透个底,你们科室先进报的就是你。”
初白心想,平时加班值班都是我最多,先进不给我难道给你吗?
“谢谢院长。”
院长说道,“小初,既然误会都调查清楚了,你也不用继续停职,明天就恢复上班吧。”
“啊?”之前说什么初白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听见复职二字,她瞬间想到广济堂内的那只长耳兔,“不是说好十天的吗?”
“啊什么啊,小初,你心中是不是还有气?虽然这次是病人家属过激了点,但院领导让你停职反省也是为了保护你。你可是神外的骨干,凡事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还是得以病人为主。”
“哦。”
初白不是不想回医院上班,可怎么就是感觉心里空唠唠的。
院长见初白这副委曲求全的表情,劝了一句,“听话,明天回来上班。”
“哦。”
初白坐在医院食堂里,看着眼前的餐盘,想起这三天在广济堂的伙食。以前她从来没有觉得医院食堂的饭难吃,不过才三天而已,自己的味蕾怎么就给惯坏了呢?
筷子在餐盘里扒拉了半天,烂糟糟的米饭,煮过头的花菜,又老又腥的鱼肉,初白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那薄如纸片的符咒,“今天我终于理解由奢入俭难的含义了。”
罗小琦凑了过来,“初老师,你在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初白将那张黄符匆忙地塞进上衣口袋里。
“还没想什么呢?这米饭都快给你扒拉光了。”罗小琦一副我懂你的模样,“你是不是也知道他是真的帮你?每次都是你误会人家了?”
“误会?”初白满脸否认,“我什么时候误会他了。是他自己总是骗我好不好?”
罗小琦不服气地说道,“初老师,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家从一开始就没骗过你。说的都是真话。”
初白仔细想了想还真是,刘砚辞和他打赌能找到仔仔就真的能找到,许诺能找到三花就找到三花,是自己一直不肯相信他。
初白满脸内疚继续扒拉米饭,这医院食堂的饭怎么这么难吃?越想越心烦。
罗小琦继续说道,“明明人家那天晚上是真的来医院工作的,你还以为人家是来接生意的。”
初白猛然抬头说道,“你我说的是一件事吗?”
“初老师你指谁?”
“你指的谁?”
罗小琦说道,“就是那个陆律啊。”
初白仔细想了想,陆律?哪个陆律?
罗小琦又道,“就是那天帮我们的那个很帅的桃花眼律师。”
“哦,他怎么了?”
“他出手帮我们的那天是真的来看病人的。”罗小琦凑近初白,指了指住院部那栋楼,“有个富商那天晚上要在病床上立遗嘱,搞得他大半夜才过来,所以才会看见那天晚上的医闹见义勇为。”
初白恢复平静,略略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我误会他了。”
下午,初白明明休息,但还是被顶头上司押着去查房,她极不情愿但又不得不这么做。
“吴主任,这位是哪位医生,我怎么没见过?”
吴主任是初白的顶头上司,他指着初白介绍道,“这是我们科室的一把刀,陆总,您的手术由她主刀。”
初白极其不喜欢这种把自己当成表演才艺的小孩子被当中溜出来的感觉,但无可奈何地上前一步对陆闻点了点头。
“你就是初白?”陆闻年过五十,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商人,“我早就听说初医生的大名了。”
按理说初白应该在这个时候表示诚惶诚恐的感谢,并且感叹能给陆闻这样的大人物做手术是自己的荣幸。
但初白对这种虚头巴脑的夸奖很不感冒,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陆总,我已经看过你的报告,你的左脑中叶的这个位置有一个血管瘤,是个小手术,不必过多忧虑。”
一句话斩断病房里融洽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