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再次见到谢凯,发现他已经改头换面了,他之前承袭南陵王位,本该可以做主很多事物,却依旧活在夫人的光环下,过得很憋屈。
如今他身着血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度逼人,却满脸黑气。
“逃了一年多,让本候好找呀!”谢凯声线浑厚低沉,眼神鄙视,仿佛他就是他下面无足轻重的仆人,但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谢正如今一副粗布衣裳,虽年岁尚小,但是一年的独立生活,让他有了一些沉稳与豁达,或许也有其他的因素,短短时间让他的身高窜了一窜,十四岁的少年郎站到谢凯身边,竟已经达到谢凯的眉眼。
谢正的容貌也张开了些,与之前胆小如鼠,青黄不接的瘦削模样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的眉眼清秀如画,眼睛明亮,清澈如水,仪表堂堂,有着玉树临风般的男子气度。
方才谢正被谢凯的突然到访整懵了,现在终于回到理智状态,白凡不在,他面对谢凯与一众亲兵的对峙必定占不了上风,先看情况再说。
“哦!” 语调上扬,“兄长找我所谓何事?”
“哼,父母居已不在,宗族长老均受难,是以本侯尊宗族教诲,接谢家血脉祭天地圣恩,为谢家扫清这些时日的霉运。”
“关我何事,我自被你嫁祸杀死夫人,早已与谢家断绝联系。”
“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凯眼神一眯,眼眸闪烁几下,随之会心一笑,“你可还记得为你而死的姨娘?”
关姨娘何事?谢正投去疑问的目光。
“姨娘本是被藏在乱葬岗,可是谁让本侯于心不忍,把她的尸骨挖了回来。”
谢正瞪大双眼,他去寻了多次姨娘的尸骸,想为她好好安葬,可是始终未曾寻到,只得立了一个衣冠冢,没想到谢凯心思深沉,居然下了这一招。
也许杀死夫人本是他蓄谋已久。
“把姨娘的尸骨还给我。” 谢正咬牙切齿道。
“你随本侯回宗族!”
僵持之下,谢正最终选择了回宗族。
谢氏宗族很大,最早可以追溯到前朝,其王室国灭后仍以谢为姓,因着如今的年号为隆佑,谢正的祖父曾在新朝入关时,助新帝顺利入驻京都,被新皇赠与谥号南陵王,等到了父亲那一带,父亲每日不务正业,逐渐把祖宗的光辉败的差不多了,到了他这一辈,他这一支只剩下了香火不忘的兄弟二人。
谢氏宗族河内便有十支,河外的,再加上远支亲属足足有十五支,近来各支家中长辈纷纷离世,死相非常凄惨,惹得宗族人心惶惶,请了得道高人驱邪,那高人却说他们家有一位福气之人不在家族内,需要把他留在家族旺盛之地,才得以给宗族带来福报。
因此便有了将所有宗族之人汇聚一堂,让得道高僧鉴定福报之人,不管是尚在襁褓抑或行动不便,都要不落一人的找回来。
谢凯顶住压力,不得不遵从宗族长老寻回谢正。
半紫被迫听他的事迹,但是她渐渐的有些不耐烦了,虽然谢正的身世很悲惨,她也很同情他,可以当务之急是身畔之人。
半紫皱了皱秀气的鼻子,打断谢正道:“谢公子,您讲完了吗?我真的没有兴趣听你的任何事迹。”
白凡护主心切,对半紫凶神恶煞的龇牙。
谢正大抵是坐在蒲团上有些久了,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附身盯着半紫的眼睛,半紫回瞪了他,谢正露出明朗的笑容,“我很喜欢你的眼睛,尤其是你盯着一个人的时候,灿若星辰,给人带来一种力量。”
半紫立即撇开眼神,不再看谢正一眼。
谢正骨节分明的手指扼住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不得不看向自己,这才心满意足的重新回到蒲团坐下。
“我第一次见到宗族里的所有人,好像是一个很大的盛会,热闹的如同集市般,但是我没有任何的期望,因为我恨谢家,给了我生命却不给我未来。”
谢正一向开朗的语调突然变得消沉。
“那位得道高僧一一测验全宗族人员的资质,结果,哈哈哈哈......”
他的声音高亢而苦涩,“那个人是我!是我!我过惯了被苛待的日子,如今却告诉我是给宗族带来福气之人,我的前半生简直是笑话。”
半紫斜撇着眼,心道他疯了。
“也就是从那之后,我被指控的罪名没有了,只要他好好当他的福星,对宗族的光耀提供庇护,我只要不出京,其他的一切随便,无人管我。”
“再后来我玩遍了所有东西,包括女人,后来为了寻求刺激,男子我也不限。”
半紫心道这人没有一点道德的约束。
谢正望向半紫,语气柔软的说道:“遇见你以后,我才知什么叫做一见钟情,我才知为你我甘愿放弃一切,只要你跟了我!”
“你做梦!我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