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从脑海中怯生生传来:“你发现我了?”
林晚很想问那么明显她能发现不了吗?“……要说只是诈你没想到你上当了你信吗?”
“你卑鄙——我还问你是谁呢?为什么管我的娘亲叫娘亲?还抢我的陈伯父和初停哥哥!”那个声音起初似乎有些害怕,越说到后面越理直气壮,“你个小偷,强盗!”
“你的?”
“就是我的,明明我才是林晚,我才是晚儿!”
另一个林晚?
林晚回想方才对方少有的几次反应,尤其跟着她娘亲一起哭那回,不由心下一沉——对方不像说谎,可若是上天仁厚让她重来,为什么还会有另外一个林晚?那现在的她,还是真的林晚吗?她的爹娘还是她的爹娘吗?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喂,你为什么不说话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身体还给我?不然我就天天哭,天天哭……”
林晚被吵得头疼:“哭什么哭?你都不知道我是谁,你以为你哭了我还能心疼你?要知道哭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式。”
“所以你是谁?”
林晚思索片刻,试探道:“其实我是长大后的你,你长大后觉得自己小时候犯了很多错,就想回来改正。”
“我哪里有犯什么错?难道……难道是我偷吃娘亲留在锅里给爹爹的虾球被娘亲给发现了?”
林晚:“……”好家伙,她在跟个六岁的孩子说什么,这是能懂什么叫遗憾的年纪吗?还有什么叫被发现了?难道没被发现的错误就不是错误了?
“不行!你快把身体还给我,我马上去找娘亲哭一顿,她就会原谅我了。”
“住嘴!都说了哭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式,还有,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对方完全被她带着走:“我记得啊,娘亲把我和初停哥哥一起放进井里吓我们,虽然真的把我吓到了,不过我才不会和她计较呢,再就是今天早上醒来遇到你这个坏人抢我娘亲了。对了,初停哥哥到底怎么了?”
“你进井里后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冷,很冷……”脑海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井里的冷很熟悉,熟悉得像……我想不起来。不对,我想起来了!我踩着初停哥哥的肩膀飞出去了,还拿着爹爹的凌云大杀四方,然后……就是今天早上醒来遇到你这个坏人抢我娘亲了。”
林晚:挺好,她还绕回来了。但由此看来,自己经历的事,她也可以后来感知,只是有件事还需要确认一下,“你记得你有个师父吗?”
“不记得。”
“你记得在红色的雪地里被人用大氅包住吗?”
“不记得。”
“你记得一座很恢宏但人很少的大房子吗?”
“我不记得,我都没见过你说的那些,你一直问我做什么?还有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你可以不回答,但你已经回答完了。”林晚嘴上毫不客气地怼她,心情却越发沉重:若说是自己经历的那些事构成了她,那此刻与她经历不同的林晚,想来已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那出现在这里的自己,又是谁呢?
脑海里的孩子似乎有无穷的精力:“你快点出去!把我的身体还给我,还给我……”
林晚忽然生出了一种有些卑劣的想法:“我也是林晚,你说是你的,那你怎么不自己拿回去?难道你自己拿不过去?那你怎么能说是你的?”
对方很久没再说话,直到林晚隐约听到抽泣低声传来,显然被吓到了。如果对方有实体,林晚几乎都能想象到她脸上眼泪大颗往下滚却憋着不敢出声的场面。
怪可怜的。
林晚叹了口气:六岁的林晚毕竟也是林晚,她这不是在和自己过不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两个自己,但这毕竟和六岁的林晚没有关系。
“别哭了,我出去就是了。”虽然她也不知道怎么出去,但回想自己刚醒时无从控制身体的状态,应该也可以。
果然,眼前一闪后,自己似乎退到了脑海的某个角落,眼睛看到的景象也都随着庞大起来。
不过只是一瞬,随着眼前快速黑下去,林晚又回到了控制身体的状态,而脑海中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那个声音说出一句:“好疼!”
“……你别告诉我,刚刚你是被疼晕了?”
没有回应。
林晚:“那你就不能怪我了,我给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是你不要的啊?”
还是没有回应,林晚都以为不会有回答时,脑海里才传来了“哼”的一声。
林晚的心情飞快地好了起来:她还是有存在的意义的,她俩现在还能清醒地躺着全靠她不是?全然没意识到她现在这样疼得酸爽地躺着和直接昏迷也没多大区别,还得自己喝药。
林夫人带来鸡蛋粥的同时,把药也一起给她带来了。
林晚吃完久违的鸡蛋粥,眼里的泪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