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前面那个,是不是钱大队长?”
陶亦秋顺着儿媳的目光看过去,还真是仇人啊,看样子是往县城走,身边那个不是柳树庄的,她没见过。
两路人马,明显互相看不上,但钱建国却主动过来打招呼。
像没事人似的叫陶婶子,刘二嫂。
然后看向温思远,“温知青啊,明个我想借一下你的自行车。”
温思远冷冷地回:“没空。”
“我自个会骑。”钱建国的眼神里多了威胁,明显知道温思远说的没空,是自行车没空。但他假装没听懂,再给温思远个机会。
温思远语气更冷,带了点嫌恶,“知青乐意不借出自个的自行车,是不是大队长就得给这位知青使绊子了。为了娶侄媳妇,用回城指标当彩礼。我惹了您,是不是这辈子别想回城。”
陶亦秋心里给温思远鼓掌叫好。
看到陶奶眼神里的鼓励,温思远突然再想多说几句,稍作停顿,继续说道:“钱大队长,难道真的是柳树庄的土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我喊一声土皇帝,您感应,我自行车上贡给您。”
金大红没憋住,笑出了声,上贡?不是给死人才上贡吗?
陶亦秋似乎看懂了儿媳在笑啥,解释道:“以前,各地州府给皇帝好东西,也叫上贡。”
金大红立马停了笑,是她闹洋相了。
钱建国快被气死了,但要忍住,他可不敢再对刘家甩脸子,刘小二一句土皇帝,他得花上近百块给公社的朱副主任买台新收音机,让朱副主任帮他在主任那说好话。
这不,他怕县里的革委会也听到风声,来找他麻烦。革委会要是找来了,那可是大麻烦。
给公社朱副主人送完礼,他倒腾着早已发酸的腿,去找刘大强。他可知道刘大强的丈人家和革委会主任的爹娘家是邻居。
一路很顺利,是刘大强带他去的郑家老宅,郑主任的爹也乐意帮忙,专门陪他走一趟。
但没想到半路会遇到刘家人,但他主要想和温知青打招呼借自行车。
没想到,温知青会向着刘家,故意下他面子,给刘家出气。
难道真的认刘老二当干爹了。
这事他也听说了,但他没信。
他可是知道温思远家是个有背景的,还是京市的,怎么可能扒上刘家,刘家能给他什么助力。
还不如选他们钱家。
本以为是个知好歹的,结果,又是个好忽悠的,也不知道刘老二一家的嘴都是怎么长的,能害人,能哄人,更是骂人不带脏字。
既然温知青站队刘家,那他也没啥好说的。
再站在这,只会更受气。
陶亦秋见钱建国这就偃旗息鼓认输了,心里骂他窝囊,别走啊,温思远出气了,她还没出气呢。
转头看向钱建国往县城赶路的背景,这人不行,遇事不硬刚,像个逃兵。
和郑主任的爹并肩往县城赶的钱建国,心里把刘老二一家骂了个遍。
郑家老爹心里也不满,这人懂不懂事,遇到了,也不帮他介绍一下。
那三人,除了最左边那个看起来就是地里干活的,其他那俩,一看就不像一般人。
竟就把他晾在这,说停就停,说走就走。
他得向儿子说说,这人肯定有家底,多要点,得让这钱大队长因为不懂事多出点血。
钱建国带着怒气赶路,根本不知道身边人,正算计着多从他身上捞好处。
等到了郑主任家,钱建国被引到客厅长椅上坐下。
郑家老爹上楼去找儿子了。
钱建国拘谨地坐在二层小楼的一楼客厅的红椅上,屁股只做了一半,身体上下绷直。
有位大娘给他端了杯水,让他稍等。
钱建国知道,这位应该是干着保姆的活,对外就说亲戚过来帮忙的。
没一会儿,郑家老爹先下楼,朝钱建国摆摆手,走了。
这就走了,钱建国心里更没底了。
紧接着,一个身材颀长,眉眼疏朗的白净男人走下楼来。
这长相,革委会主任?身上没任何戾气,手臂看起来也不够能打,站出来也吓不住人,就长得挺俊。
那眼神,他根本参不透。
这种什么都看不出来时,才最忐忑。
钱建国神情更恭谨,喜怒无法被参透的人,心思深不可测。
“郑主任。”
郑向东摆摆手,让突然站起来打招呼的钱建国坐。
他坐在钱建国对面,温和反问:“柳树庄的土皇帝?”
刚坐下的钱建国猛地站起来,低头说:“不敢,不是,就是和社员闹了点不快,他家小儿子瞎说的。”
“坐,不用紧张。”郑向东表情一如刚进客厅那样温煦又疏离。
“土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