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走了两步,腿似乎还有点瘸。那更不可能是小妹了。
她妹妹可是最爱美的,她小时候,总是捡妹妹的旧衣服穿。
娘劝她说,妹妹见到新衣服不第一个穿就闹个不停,让她懂点事,让家里清净点。
妹妹嫁给县城工人后,更是一件补丁衣服都没穿过。
这人绝对不是妹妹。
但这人侧脸怎么那么像妹妹。
金小红转过头,和大姐,对上脸。
俩人皆是一愣。
金大红没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小妹。
三条去纺织厂家属楼打秋风的事,思远在信里简单说了下,孩子们读了信给她听。
当时,她就很纠结。
很明显,她更喜欢三条。
姐弟俩从小就相互护着。
弟弟和妹妹闹崩了。
这一刻,再见到妹妹,金大红发现,对妹妹的怨超过了同情。
金大红转头就走,推门进了娘家,没回头。
她不想瞒着弟弟,和妹妹有来往。
更怕妹妹说几句软话,她会心软。
进了屋,看见弟媳秀儿在堂屋缝衣服,见她要起身,连忙先走出去扶住。
“有身子的人了,起身得慢点,我又不是啥外人,屋里那里不熟,渴了我能找到碗,饿了,我自己就能做饭。”
颜秀儿笑得真诚,动作果然慢了不少,眼睛瞟着大姑子身后,见真的没人跟上,才迎着金大红往里屋走。
大姑子回娘家,当然先到进屋看看娘。
金母看大闺女来了,撑着胳膊要起身,金大红赶紧走过去扶着娘,靠在炕头。
环视一圈,见屋里哪哪都干净,定是弟媳收拾的。
弟媳对娘不过,见娘这摔了后还长了肉的胳膊,就知道弟媳的孝敬,不是只做表面功夫。
娘先是问了问四木的工作,嘴里念叨了两句,这工作其实是给三条的。
金大红懂,娘这是要她记住小弟的情。
坐在另一边炕沿上的颜秀儿插嘴道:“娘,外甥女还给三条找了个临时工的班上呢,离家近,工资也不少,咱可没出一分钱。”
金母点点头,就当听见了,接着和大闺女说话。
拉过大闺女的手,亲昵地说道:“你劝劝三条,然他别和小红对着干了,都是亲的闹太僵,让外人看了笑话。”
金大红顺从点头。
心里却不想到弟弟跟前说这些。
她和弟弟感情是好。但弟弟大了,心里肯定把媳妇看得比她重。
这些理,她没深想过,但当家的,知道三条做的事情后,劝了她好几个晚上,让她别想着和稀泥。
不是什么都能过去。
说多了,只会让三条和她离心。
当家的说得对,她不能插手,要不就是吃力不讨好。
娘还在为妹妹求情,金大红只点头,没回话答应。
但在金母看来,大闺女是最听她话的,小儿子又最听他大姐的话。
过不了几天,小闺女就能来看她了。
蹲在门口麦秸垛后的金小红,一直在等大姐出来。
大姐怎么能这样,看见是她,转头就走。
进门怎么不带上她。
那天被德财送进医院后,第二天就出院了。
因为德财只给她交了一天的住院费,护士一催,她拿不出钱来,只要瘸着腿去纺织厂找李德财。
结果李德财没在厂里,也没在家属院。
那他请假去干嘛了?
金小红让大闺女去奶奶家找人,结果也没在。
那李德财能去哪?
金小红的膝盖根本没好透,躺在自家卧室里,疼到半夜,终于等到李德财回家。
她向李德财要医药费,她还想继续住院治疗,可不像以后当瘸子,一边膝盖无法用力,走起路来轻一脚重一脚,看起来和瘸子有啥区别。
李德财根本没搭理她,从那天后,家用不给,药费住院费更是不出。
家里根本没粮,俩闺女跑奶奶家蹭饭,李德财一天三顿在厂里食堂吃。
只有她饿着肚子,找邻居们借粮。三顿能凑上一顿。
但这事被李德财知道后,又揪了一顿头发。
但这次金小红发现,李德财没把头发装盒子里。
等李德财不在家时,她趴在地上看床底,十几个小白人全没了。
李德财啥时候清走的,金小红毫无察觉。
但没了那些小白人,金小红更害怕了。
被李德财看作宝贝的东西,突然不放家里床底下了。
那放谁的床底下。
金小红感觉自己即将被抛弃。
李德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