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应该不顺路。”
成为一名高中教师后,阮笑笑不免要和许多家长打交道,也不免会感受到许多家长或有心或无意的善意。
阮笑笑不擅长处理这种人情关系,都是统一的拒绝。
不管程朝昀是以学生家长的身份友好一问,还是和那句“别来无恙”一样仅仅是礼貌的搭话,她这样拒绝应该没什么问题。
毕竟,程朝昀不会是别人不领情后,还继续客套的人。
这样想着,阮笑笑移了几步往公交车站台走。
那顶极具少女风格的粉色圆伞小小地旋转了一个角度。
“阮笑笑。”
程朝昀叫她的名字。
他握的这把伞和他本人毫不相配,但他却没有一丝的不自然。
连叫人名字时,都和记忆里的那道声音没什么差别。
清冽沉抑,咬字清晰。
“不顺路的话。”
阮笑笑回头,听到他说,“那以老同学的身份送送你,行么?”
寒风的气流在空气里翻卷,程朝昀的眼睫上沾了点白色的碎雪。
老同学的身份。
阮笑笑在心中重复这个定义。
远处一辆公交车驶来。
像是想到什么,她侧了身,头望向那边。
“不用送。”
“我只是回个家,又不是去赴死。”
-
阮笑笑的身影消失在公交车门后,颀长挺拔的男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程黎隔着因温差起了雾气的车窗看着自家叔叔。
直到公交车驶离后,她才小心打开车窗的一点点缝隙。
“叔叔,还不走吗?”
再不走她就要饿死了。
程朝昀不让她在车上吃烤红薯,她就真的不敢吃。
毕竟这位叔叔虽然和她爸都是程家一个辈分的人,可性子却大不一样。
她爸喜欢笑里藏刀子,那起码也是笑着的。
可她这位叔叔,压根不用藏刀子,周身气息就自带威压。
明明只和他爸相差十几岁的年纪,怎么性格就突变成这样?
程黎往还撑着她粉色小伞的叔叔瞧。
男人肩背挺直,身形利落,侧脸能看到微垂的长睫,鸦色下的眸光极淡的落在道路远处。
而远处,风雪寒雾弥漫,看不清尽头。
还怪落寞的。
程黎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但很快,这点小幼苗般的想法就被掐断。
“车窗关上。”程朝昀说得毫不留情。
程黎:“……”她觉得这狗比叔叔可怜绝对是人生一大错觉。
程朝昀几乎是裹着一身寒霜冻意上的车。
天色已经暗下,外面的灯光在车速和风雪中被模糊成虚影。
车内在暖气的烘烤下,安静的有种让人昏昏欲睡的错觉。
程黎很难受。
她一边困得头脑不清,一边又饿得眼睛发花。
闭上眼后,肚子里的饥饿感还撕扯着困意。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没什么味道的烤红薯,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于鼻尖散发着似有若无的香甜。
简直是折磨人!
直到红灯间隙,主驾驶位的男人在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似乎找到自己的良心,他问:“很饿?”
程黎没来得及回话,程朝昀又说,“怎么不吃你手上的烤红薯。”
程黎瞪大眼睛看他,“我可以吃吗?”
刚刚是谁让她在外面吃了再上车的?
鬼吗?
程朝昀没有半点愧疚之心,“我又没说不让你吃。”
“……”
程黎打开塑料袋,“那我吃了?”
程朝昀没再回她。
程黎扒拉开红薯皮,刚挖了两勺,听到他问:“最近学习怎么样?”
提到这个,程黎就有点来气。
她咽下口里的甘甜,“我今天刚因为你教我的数学题被老高批评了!”
她说得义愤填膺,企图让这位叔叔有一点羞愧。
谁料这人问:“老高是谁?”
“……我们班主任。”
程黎又挖了一勺烤红薯,“也是我们的数学老师。”
程黎喋喋不休半天,从给老高解释前因到被老高批评自己做题不认真,顺带还提了一句唐忱年的嘲讽。
最后道:“叔叔,您下次教我题目能不能考虑下我才高二。”
程朝昀轻点头,漫不经心,“那阮老师?”
“是我们的语文老师,她——”
程黎说到一半,狐疑起来,“你不会是想借机套我关于阮老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