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它吞食魂魄,居然也不算邪祟,剑气所到之处,火苗一荡即散,旋即又聚拢。
雪狐是涂山青本命内丹所化,此刻被火凤慢慢蚕食,剧痛几乎将他击倒。心神恍惚之际,火凤后腿一蹬,将雪狐踢开,狠狠啄向白孟禾。
涂山青猛地喷出一口血,变回原形晕倒在地,俨然一个放大版雪狐,纯白的皮毛被烧得暗淡无光,边缘焦黑。蓝色法宝被烈火笼罩,眼看就要碎裂,白孟禾直直扑向倒地的小狐狸。只见他声息渐弱,奄奄一息。
“为了我小狐狸要死了吗?”痛苦攢住她的心,白孟禾此刻无比痛恨自己的弱小,强敌当前,只能任人宰割。
小一小二畏惧火凤,缩在她羽翼之下瑟瑟发抖,看她即将被火所伤,鼓起勇气长大嘴就要扑向火凤。
“别去!”她已经猜到死去的灵魂都到了哪儿,不忍蛇灵遭其吞噬。
心魂俱裂之际,胸中的剧痛突然烧了起来,愤怒和不甘左冲右撞,白孟禾引颈长啸,将一狐二蛇拥住,护在羽翼之下。
烈火将金雕包裹,火凤一击得手,美食下肚,又涨大了几分,巨大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似乎面露得意。
熊熊烈焰之中,金色大雕双翅合拢,头微微低下,保护着怀里的小狐狸。她全身羽毛都在燃烧,璀璨的身影比火凤更像神鸟。
“要死了吗?”白孟禾一阵迷惘,“连累了小狐狸。我死就死了,他得好好活着。他对我那么好,我还没来得及还。”
白孟禾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耳边忽然风声呜咽,眼中白光大盛,无数生灵痛苦的脸交替出现,狍子,黄貂,獐子……有好几张脸就是小刺猬洞中泥塑的样子,此刻面目扭曲变形,明明没发出声音,白孟禾却听到了他们的哀求。
“这就是白圆圆夜夜为之祈祷的满山亡魂。”白孟禾迷迷糊糊地想,“我得帮她,帮他们。”
“不要死,不要死!”那天的蝉鸣声似乎再一次响起,生机之力磅礴涌出,将火焰灼烧的伤痕瞬间治愈,金雕扇动翅膀,猛地将火凤推开。
白孟禾把小狐狸轻轻放下,嘱咐小一小二看护。转身正对上火凤警惕的眼神。它不明白盘中餐怎么突然功力大涨。
火凤不愿意想的太多,思考本来就不是它的强项。呆滞片刻之后再一次扑向自己的美食,试图用更大的火将她一口吞下。然而白孟禾的金雕真身已有三米翼展,火凤将身躯涨的愈大,火焰之力就愈稀薄。
用复眼定睛细看,其实火凤只是虚势,这股邪火有一个晶核,在火凤体内缓缓旋转。火焰是毁灭之力,心树则是无限生机,两方此消彼长,总会陷入僵持。白孟禾苦苦思索破局之道,她虽然手握枯荣之力,却不会用,一个杀伤力强的法术都使不出来,一时间踌躇万分。
这时旁边的小狐狸幽幽转醒,乍一看金雕全身覆盖着火焰,心下又急又痛。
“我没事儿。”白孟禾看他醒来,分神安慰道,“这下子我一死就变烤鸟了,你要得偿所愿啦!我个子大肉多,肯定特别好吃,你要加油,不能让这破火苗把香喷喷的我独吞了。”
涂山青见她还有力气贫嘴,稍感安心,又气又笑道:“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吃,除了吃你还会点啥!”
一时间灵光乍现,白孟禾来不及细想,身随意动,变回人身,将全身力量集中在右手,一拳轰出,直击火凤晶核!
火凤欲笑她愚蠢,它的晶核异常坚固,身体也是火焰虚化,不死不灭,蛮力绝对无法打散。就见白孟禾化拳为掌,一把抓住了它的晶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吞了下去。
初时她并没感觉到异常,就像初饮烈酒,喉头流过一股暖流,温暖的气息直抵心肺。随即那烈酒烧了起来,呛得人直咳嗽,她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相扣,左手死死抠住右手,右手指甲几乎把自己的掌心戳破。
她试图大口吸气,想从空气中汲取一点凉;可那太痛了,呼吸带来的起伏似乎正在让烈火沿着经脉传播,所到之处每一个穴位都烧了起来。火凤晶核一路横冲直撞,落入丹田,在那里烧的更旺,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颗正在被焚烧的树,每片叶子都皱到一起,即将化成灰烬。
内视丹田,心树被烈火吞噬,两片小树叶已经看不清。
她没有力气哭,只能缩在原地微微颤抖,期待着自己燃烧殆尽。
火凤消失的一瞬间,沸腾的岩浆池瞬间冷却,火焰似乎在这方小天地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刻骨的阴冷。几息之后,曾被焚烧吞噬的生灵雾一样升腾起来,伴随着窃窃私语,那片亡灵萦绕的雾气飘向白孟禾。
白孟禾感觉自己突然沉进了湖底,冰凉的水浸润着她,像一只温柔的手抚过她的额头,还有不知何来的低声呢喃,悄悄抚慰着她,将她因痛苦而蜷缩起的身体缓缓舒展,握紧的双拳缓缓展开。烈火焚身之痛逐渐冷却,她躺在微凉的湖水中,看着灰白的影子一道道升上去,呢喃声连成了一首轻柔的哀歌。有人在向她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