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鱼,被桃木剑一剑扎穿。
“好!”围观人群发出阵阵喝彩。
“可怜的小鱼。”白孟禾偷偷在小狐狸耳边嘀咕,“年纪轻轻就被抓了典型,惨呀。”
府中众人纷纷向张道长道谢,道长脸上也露出淡淡自得之色,唯独王员外好像笑容中有一丝勉强。
“莫非王员外知道作乱的不是人面鱼?”小狐狸对着白孟禾咬耳朵。
“观其面相,此事必有蹊跷。今晚上他屋里看看。”
入夜后,大雪初停,月光照在白皑皑的雪地上,亮如白昼。王宅内,因妖物已被捉走,气氛松快起来,时不时有人闲谈走动。
王员外院中栽了几株白梅,暗香扑鼻。窗前月,雪中梅,蹲在屋顶的白孟禾差点吟诗一首。坐在屋内的员外郎倒不怎么高兴,涂山青轻轻掀开一片瓦,两人低头看他枯坐了一炷香,白孟禾冻的瑟瑟发抖,深感为人的不便,不像鸟儿羽毛丰厚耐寒。
正想劝小狐狸进去迷倒了事,王员外突然起身,径直走进内室。
“人呢?”二人从屋顶跳进内室,里面铺陈奢华,锦被华床,就是不见王员外身影。
“有暗道?”涂山青在屋里仔细翻找,摸到床廊上一个美人瓷瓶,骤然一脚踏空,跌了下去。白孟禾赶紧跟上,只见床榻处打开一扇向下的门,黑漆漆阴沉沉,一架窄窄的楼梯不知通向何处。
里面楼梯只容一人通过,因白孟禾夜可视物,以防打草惊蛇,两人脸贴脸换了个位置,白孟禾走在前方带路。她前世鬼故事看多了,生怕走着走着后面的涂山青突然失踪,非要拉着小狐狸的手,两人背贴墙手牵手向下,不知是谁出了一手汗。
“幸好这傻鸟儿不敢回头。”小狐狸暗想。明明只是牵个手,涂山青却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脸上挂着不自知的微笑,换位置时白孟禾鼻尖扫过的触感仿佛在他脸颊上点了一把火,烧得满面通红,“一定是这里太窄,空气不流通,热的。”
大约过了一刻钟,光亮突现。前面是一扇半掩的小门,两人趴在门边偷偷往里看,王员外跪在地上,正在烧什么东西,嘴里还念念有词,大段大段都是白孟禾听不懂的,只有两句能听懂,“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王一,王二速速归来!”
白孟禾有点幽闭恐惧症,在又黑又窄的通道里呆了一刻钟早憋的喘不上气。涂山青还想再看看,她却推开门直冲了进去。
“王昭武!是不是你五次三番指示妖物杀人?”
王员外见有人破门而入,慌忙去合佛龛室门,被涂山青掌风袭倒,圆咕隆咚的身体向后滚了两圈,跌在墙角。
佛龛以楼阁式制,屋顶覆琉璃瓦,柱身贴金镶玉,基座雕莲花祥云,奢华金贵。只是里面供奉的并非观音坐佛,而是人首蛇身,口中衔烛,全身赤红的妖兽。
“烛阴?”涂山青皱眉,“为何供奉钟山之神?”
“哪里来的道童,一点规矩都不懂!”王昭武初被惊到,继看是两道童,稍感放松,不禁皱眉喝道。
及被小小道童掌风袭倒,又和颜悦色,“小道长,你是龙虎山来的吧?张道长没带你回去?”
“我说什么你就答什么,别废话!”涂山青见他不老实,从怀里掏出一把剑,抵在他喉头。
“这人不会是小叮当吧,这么长的剑也能从怀里掏出来。”白孟禾暗自嘀咕。
“小道长有话好说!老朽必定如实相告。”王员外两撇八字眉衰得要倒立起来,告饶道。
“我来问吧。六姨娘刘氏是不是被你纵鬼吓死的?”
“这……这何来的说法?我子嗣不丰,刘氏好不容易怀胎,我宝贝还来不及!”
小狐狸长剑往前一滑,王员外肥肉堆叠的脖颈流出一道细细血痕,“我们已经知道刘氏给你戴了绿帽子,那不是你的种。小白,干脆让我给他下咒吧。”
“不用。反正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部分事实,找他只为确认一下。有时候谎言里也隐藏着很多信息。
王昭武,你要老实说就给你个痛快,不老实我们也有符箓让你老实。
只是这让人说真话的符箓,得配合献祭你的一根手指头,你说一句谎话就剁一根,手不够用还有脚,脚不够用还能剐你这一身肥肉。你的肉这么多,我猜至少能剐下两百八十八片,你说呢?”白孟禾试图摆出凶神恶的表情吓唬这个老油条,可惜配合她白嫩的小脸,凶恶程度只能达到张牙舞爪的小猫。
王员外仍吓得哆哆嗦嗦道:“两位道长怎么知道那贱人与人私通?苍天明鉴,她只是个买来的妾室,父母兄弟都不知道在哪儿,我既可以光明正大把她沉塘,又可以偷偷发卖了,何必吓死她这么复杂?
至于三姨娘更与我无关了,徐氏是徐家商号的小女儿,陪在我身边几十年了,府中上上下下都知道我一向信任她,有几间铺子都交由她打理,怎么会害她?新纳的柳氏温柔貌美,我还没疼几天呢,杀她做甚?”王员外主动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