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旁人不知,安宁不日也要启程避暑山庄。将军便自行查探了,等有些眉目,再奏了折子。不过清算一岛,想来对于夏家子弟来说,该是小事一桩。有了功劳,父王自然有赏。”
言下之意就是此岛之事不要和安宁公主扯上什么关系,还特提了夏家子弟,这是要慎挑将才的意思。
夏老将军脑子一过品了一品,这才反应过来,手上一抖:“这么个组织想来牵扯甚深,若背后是异族或北厉,不知此岛存在年数...难不成岛上孤儿已是深入南朝?”
“不好说,恐是避不开。其中细节只得请将军细细查了才知晓了。”
此事办成,不管是江湖人手笔,还是北厉或异族所为,怎么算都是大功一件。
夏老将军多年戎马,如今在朝中却无用武之地。自己倒也罢了,可无法给儿女更多,他心中有愧。难得有此机会,心中不免激动,他搁下手书,起身又向缃缃行了一礼。
“将军不必如此。”
“公主之恩,老身铭记。”
“将军说笑,只等到时候有了结果,其中文书来往相关人员的细节口供安宁还是要看看的。”
“应当的应当的。”
“不知道将军对五皇子如何看?”
夏老将军又是不懂公主意思了,这话问得明晃晃,让人不好回答。
缃缃见老将军只擦汗不说话,又道:“五皇子已有十三,不再是无知幼儿,安宁观其行事也愈发稳重。将军得空可去和五皇子说说往年军中的事儿,想来要比大司马的战绩还精彩些。”
“下下棋也是好的,将军落子如用兵,够他学许久了。”
夏老将军额角的汗越冒越多,不敢不应。
“那安宁再去瞧瞧夏姑娘,将军留步,只当安宁今日未曾来过,也未曾下这一盘棋。”
等人走了,夏老将军缓了会儿,才又坐到树下,看着石桌上的棋局久久未动。
他其实不明白公主为何要将自己在此事中择得这般干净,分毫功劳不要,竟尽数给了夏家。
若说只是当给了夏家个机会,挑了将才为南朝所用,也无需如此避嫌。
夏老将军又观棋盘上黑子的走势,心下起了个念头。
安宁公主难不成...难不成蛰伏暗中,只为不惹猜忌?
陛下心慈,公主深得帝后宠爱,便是显了才能又如何,这番行事也太过谨慎。
很容易就让人觉着这做派小家子气。
可观公主气定神闲,和小家子气又搭不上边。
恰好一叶落,夏老将军思绪忽就通了。
公主防的是五皇子,而非她的父王母后。
与自己说的最后一段话也不是废话,一来是表明她要捧了五皇子并无弄权之心,二来也是提醒夏家亲皇族,远慕容氏。
一个刚及笄的姑娘,如此谋算令人心惊。
若是男子,五皇子危矣。
修竹院内,夏竹就不像他爹想了那许多。
她心里只感念着公主恩德,公主能亲自来府探望,也让她受宠若惊,心里头不自觉就对公主多了许多欢喜。
院景竹子繁多,错落有致,围着竹子还种了不少野花。两个小姑娘就坐在藤架下,说着闲话。
缃缃望向那花道:“本宫观旁人院中皆喜种兰花,牡丹之流,怎的你却栽了些不知名的野花?”
“这花就是杂草,好养活,衬我这竹子雅致。”
雅不雅不清楚,有些意趣是真的。
“嗯,是合你性子。”
夏竹见缃缃,五指修长,执了茶杯饮了一口,那脖颈弧度瞧着端庄又漂亮,她没忍住:“公主姿态不论何时都这般,可累不?”
木荷闻言扫了夏竹一眼,心忖你这嘴是会说话的。
“习惯了。”缃缃又抿了口茶:“你这茶有股竹子清香,本宫却是没喝过。”
“我自己熏得,公主若喜欢可带些回去。”
“好,等本宫从避暑山庄回来,也带些玩意儿给你。”
夏竹面儿上显了红晕,想了一会儿才道:“公主能不能也带些茶叶给宣王?”
缃缃放下茶杯,看着夏竹的脸皮越来越红,才应了声好。
却没想到夏竹的脸更红了,她看缃缃神色没什么异常,那双眼却是洞悉了然,有些受不住,摆手让下人都下去。木荷懂小姑娘的心思,也就退远了些。
夏竹捏着手里帕子,扭捏结巴欲开口几次话都没说清。
缃缃对小女儿家的情思不好奇,并不催促。
她想起上辈子萧凌的王妃,乃是大宛国的公主,夫妻之间并不和睦,缘由说来也奇。
她这二哥虽说是个草包,但却总得女子欢喜。没记错的话,上辈子除了花魁对其情根深种,还有个商户家的女子也对萧凌一见倾心,竟是自己跑到宣王府求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