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辈子的经历,缃缃明白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对于王朝并不适用。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个王朝的覆灭,也就在一瞬间罢了。
可留着慕容沇性命一天,南朝的江山就多一分隐患。他是个比北厉与异族更为危险的存在。
要是能有将才...
缃缃神思错落,唤了木荷。
“将最近送到公主府的请帖都拿来。”
木荷恭敬道:“殿下,过了日子的可还要看?”
“嗯,一同。”
缃缃又看了半晌帖子,才回了碧玉园。
沐浴之后又召了默夭默伤进了卧寝。
“从今日起,你二人便贴身伺候。无需做了旁的,只需守着本宫,履了侍卫之职即可。本宫不知晓你二人本事深浅,但若周遭有何异动,可先动手,但要留活口。”缃缃还在用着香膏润手:“可有趁手的兵器?”
二人摇头。
缃缃面上有些笑意:“明日去库里挑挑,若无满意的再说。去外间守着吧。”
银杏带人退到外间,木荷才跪下取了香膏给缃缃润脚:“殿下,这回北厉之行,奴婢想一道去。”
“不行,你是本宫身边得用的大宫女,你若不在避暑山庄,太明显。”
“奴婢实在不放心梧桐枫叶,换了银杏奴婢都觉得好些。”
“银杏与本宫身形相像,自然也得留在避暑山庄。”缃缃看着木荷的低垂的脸:“此行太过凶险,你和银杏留下也安全些。”
“那殿下何苦,明知此行危险,为何仍是要去。”
缃缃没恼木荷僭越之言,轻声道:“话多。”
木荷无法明白缃缃的身不由己:“在奴婢眼里,殿下明明是该和宣王一般自在过了日子的公主。”
缃缃沉默,木荷说了些别的见实在劝不动才放弃。
心中思虑太多,缃缃夜里睡得并不安稳。第二日也早早就醒了,梳洗之后道:“夏竹伤势如何?本宫看帖子里并无夏家的。”
“回殿下,夏家的人送了两次礼来,说托殿下的福,夏姑娘身子无碍,等公主回府就来拜见。那礼都收在了库房。”木荷接着道:“可要奴婢回了夏家?”
“无需,直接去一趟老将军府。”
“是,奴婢这就派人先行知会一声。”
安宁公主竟要亲自来看夏竹,夏家主母得了信儿早早拉着府上一众女眷候着。甚至还派了下人去找了老将军回来。
对于夏家来说,老将军年事已高,军中也还没到缺了人才需要个老将的地步。早年间老将军在军中还算有些余威,夏家在京中也还算吃得开。
直到慕容一族深入军中,大司马威望越来越高,夏家也就大不如前。老将军现如今是在军中和陛下面前都没什么话语权,几个儿子没甚机会,又不是文官料子,想入军营历练还得求了慕容氏。
这倒无可厚非,可老将军要面子,只让几个儿子自己去考了武状元。可哪有那么好考,三年一次,考个两次年纪就大了。
说得难听些,夏家算是落魄了。
眼下若夏竹能入了安宁公主的眼,京中的人看在公主的面子上,也会给夏家三分薄面。
想办什么事儿,恐怕无需开口都会方便许多。
此些不论,赛马之时公主的救命之恩,以及雷霆手段替夏家主了公道,于情于理,都得好好谢了安宁公主。
夏竹腿还没好,这会儿还绑着,她拄着拐杖落座:“娘亲,阵仗是不是太大了些。公主估摸只是想来瞧瞧我伤势,全家都候着会不会让公主觉着咱们太巴结了?反而让公主生了厌恶。”
“楚安王与赵宗正家原就是得势,无公主在前护着,你这条腿就算就此残废了,也找不回公道。若不是公主一直在宫里无法得见,咱们全家都去了公主府拜谢也不为过。”
夏竹想想也是,她原本也就打算腿好些就要拉着何皎皎去公主府的。
安宁公主亲自去了老将军府的消息,在公主府的马车停在了夏家门前就不胫而走。
自然也传到了慕容沇的耳朵里。
慕容沇听了禀报没说什么就让玄羽退下了。他印象里老将军的这个小女儿性子简单,处事磊落,这么个性子入了她眼并不稀奇。
这消息也就没放在心上。
他是在想缃缃身边那两个突然出现敛了面容的女子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