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2 / 2)

也不必我再费事,自与她二人寻个好去处。”

慧语闻言浑身微微一抖,穆姑娘还能嫁去胡国,那商户女却惨了,公主生性霸道,早将钟大人视为囊中物,只钟曲未婚妻这一条,就不会留她活命。

昌慧悠悠往廊柱上一靠,微阖着目:“都按我之前说的忙去吧。”

身后几人皆领命而去。

这边钟曲将任宁请进了内间。两人对面而视,他仍是那等俊秀洒脱。原他见她总是笑着的,今日却不见丝毫笑意,思及此,任宁忍不住泪盈于睫。

钟曲轻叹,他念及与任宁的过往情意,想以一封书信了断,亦全彼此颜面。

不想任宁却如此执着,早间不见她,她竟寻到了翰林院。幸而同僚皆已下值,今日只留他一人值守,无人得知,若是被人知晓,于名声有碍,再参上一本,大事难成。

钟曲如今只想速速了结,冷冷道:“今晨我修书两封。一封送与你,另一封快马送至青州任府。信中说的明白,这些年所资助银两加上衣食、束脩、笔墨纸张换算成银钱,一共六百两纹银左右。随信还银二百两,是我如今所有积蓄。余四百两定在一年内还清。不知你还要找我说什么?”

任宁看他紧皱眉峰,听他话语不耐,心中一片凉意,“原先你见着我,与我谈风说月,今日一见着我,除了银钱便无其他了吗?”

钟曲垂目:“我要说之话,信中皆已道明。如今再无旁话。”

任宁将玉佩拍在桌上,嗓音尖厉:“那你原先与我说过的那些话呢?你可还记得,你说你欲同我执手白头,相思无尽。”

钟曲甩袖侧身,不再看她:“沧海亦可换桑田,你又何必执着昔日笑谈。”

任宁心中痛极,哈哈冷笑两声:“所以是我盲了目,塞了听,误信了你这个朝令夕改的无耻之人!”

钟曲只不答言。任宁见他如此,更是怒愤难当,口中之言更是如何难听如何说,只想也将他刺伤。

钟曲亦被她一番话激得心中发怒,愤然道:“你当是我想吗?这庙堂便如囚笼,将人狠困其中。我若不使劲往上,便只会被人踩在脚底。昌慧公主金枝玉叶,她所言所行皆能直达天听。换做你,你不过有几两金银,还能如何助我?”

“我那司官惯是个势力的,眼里只有上官上权,谁若是出身权贵,那便是样样都好,便不好也都好。而我等寒门学子,一朝金榜入了这翰林院,入他职司中,只因没有掌权亲父干父的,何日能到出头之时?且不论在职司之中由他分定等次,拿着年终考评极尽奴役压榨之事,我便有好也万般皆是不好。我们这些出身寒门之人,无一不被他排挤欺辱。”长久的压抑委屈,平时不敢诉言,今日在这个一直扶助着他的人面前,似要一朝吐尽。

“可你道他又是何出身?”钟曲仰天苦笑,“他祖籍三代乃豫州农户,永兴三年的进士,我如今这般恨他,但也曾想过,也许曾经的他就如现在的我,今后的我便如现在的他。”钟曲攥紧双手,不甘道:“我总不甘心。我学圣人言,自负经世才,不甘受他辱,不甘世间不公,不甘庸碌一生,最后如他一般在方寸之间耍心眼斗计谋。”

自是受尽了压榨受尽了奴役,方想一朝登天,方盼有一天将这些丑恶嘴脸尽数踩下。

位置不同,所需助力亦不同,任家所供金银如今不够用了。他今日所需的,是尊贵威赫,是凡人不敢望的皇权尊势。

任宁顿觉难以置信:“所以昌慧公主,是你现今最好的阶梯?”

钟曲冷笑:“有何不可?昌慧公主千金之躯,她能慕恋我,是我的福气,至此之后,我只需讨她一人欢心,只需博她一人之笑,比起给那么多人当狗,还怕他们嫌脏,嫌叫的不好听,你看看,这多划算。”

任宁惊道:“划算?你竟说划算?这就是你要的一生,你要的感情?”

钟曲只觉有几分好笑:“感情?我倒是不知原你这般天真,穿梭于世间钱帛名利,你还能保有这份天真,倒是十分难得,只是我经历这几年艰辛,羞辱之下,再难如初了。”

任宁瞪大双眼,心里难过,又似无排解之道,不愿露出软弱一面,一颗泪将落未落,他说的是实话,均是肺腑之言,言至于此,好似也没了回旋的余地和必要。

钟曲见她这般也再无多话,拱拱手端起茶,意思再明显不过。

一杯热茶未凉就见钟曲踱步而出,任宁跟在其身后。钟曲见了穆双安也不多语,只颔首离去。穆双安回首,见任宁立在门边,一样的神情温婉,只是眼圈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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