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制袜厂出来，杜晓兰忧心忡忡地说道：“哎，没想到尼龙袜紧俏是因为设备不够，听文主任的意思一时半会都造不出来制袜机。”
“没关系，我们先去设备厂看看情况再说。”沈念红安慰道，她其实心里也没底，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习惯了不把情绪放在脸上，因为担心也没用，还是得解决问题才行。
刚才文主任已经跟设备厂打过电话，在文主任的极力帮忙下，对方才答应见他们一面。
明天就是礼拜天，工厂工人虽然是轮班的，但办公室的其他人是休息的，所以沈念红决定赶在今天下班前，一定要见一面，不然又要拖到礼拜一了。
好在设备厂跟制袜厂离得并不远，坐公交几站路就可以到达，所以一从制袜厂出来，三人便直奔公交车站，跳上刚刚开进站的车子，就往设备厂而去。
在车上，三人已经没有刚刚来制袜厂的时候兴奋的心情了，戴新成皱着眉头，他是最希望能做成制袜厂的人，否则回到家里，孙玉花又该唠叨抱怨了。
杜晓兰看着窗外的街景，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沈念红脸上的表情平静，但内心也在思考着若是制袜厂一时半会搞不起来，那还能做点什么呢。
很快，大大的省机械设备五厂招牌在三人眼前划过，他们赶紧从公交车的座位上站起来，准备下车。
车子就停在厂门口的公交站台上，走两步便是大门。
接待沈念红他们的也是厂办的唐主任，相比于制袜厂的文主任，这位唐主任显得高冷不少。
“请坐，喝水吗？”唐主任言语简洁，一张方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不，不用了，谢谢唐主任。”沈念红打起精神，这样的人不太好应付，他已经先入为主地觉得他们这趟是白跑了的。
“你们过来是想问制袜机的事情？”唐主任果然不绕弯子，直接开口问道。
“是的，我们大队想办制袜厂。”沈念红点头答道。
“文主任应该跟你们讲过了，现阶段钢材料不足，制袜机已经好久没排上生产计划了。”唐主任说道。
“是的，我们是见到了文主任，才知道原来尼龙袜紧俏是因为机器设备的不足。”沈念红说道。
“所以非常抱歉，虽然我们也很想支持队办企业，但是没办法，这也不是我能解决的问题。”唐主任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
“唐主任，目前的状况我们能理解，我们专门跑一趟，是想再确认一下大概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制造，我们大队也没有太大的需求，只要两台制袜机就够了。”沈念红说道。
“我看至少这半年内都够呛能有钢材指标，半年后的事情我也说不准，或许依旧紧张，或许就放开了。”唐主任谨慎地说道。
半年内都办法购买设备，沈念红算了算日子，明年十月份就要恢复高考了，等到半年过后，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张罗制袜厂的事情了。
“唐主任，能不能看有什么办法申请特批一下没？”沈念红厚着脸皮问出这句话。
唐主任抬头看向沈念红，沈念红满眼真诚、满脸虔诚，这才使得唐主任没有当场摔杯子，唐主任看这小姑娘这么单纯的眼神，刚想出口怼人，随即还是偃旗息鼓，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三位小同志年纪轻，不了解情况，钢材是国家重点把控的建材，别说我们工厂没资格申请特批，就算是军工厂也不是每家都能申请的。”
沈念红自然能理解这样的规定，只不过既然来了，那不问清楚，她是会后悔的，被人说一顿，总比事后觉得没有尽力强。
沈念红心里有些难过，难道这项事业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杜晓兰和戴新成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整个办公室沉浸在情绪低落的环境里，还是唐主任打破了僵局，他开口说道：“你们也别着急，你们留个联系方式下来，如果有生产制袜机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也只能这样了，沈念红虽然有些难过，但还不至于被这件事打击到，她抬头笑着对唐主任说道：“那就谢谢了，我给你留联系方式。”
说完，她在自己带的小本子上将队部的联系方式写了下来，交给了唐主任。
唐主任见沈念红情绪转换的非常快，不由也心中称奇，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心态倒是稳得很，怪不得大队敢派他们出来办事，就这心态和情绪控制一般人都比不了。
“行，那我就不送你们了，有了消息再联系吧。”唐主任接过联系方式，站起来说道。
沈念红三人也站了起来，沈念红说了很多句感谢的话，虽然现在还不能买设备，但钢材总有多出来的那一天，等到能做制袜机了，到时候还得跟唐主任打交道，所以尽可能地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后面不管是谁来谈，都好谈一些。
屋子外头更冷了，太阳也已经看不到踪影了，相比身体的寒冷，三个人的心更冷，他们坐公交车回到招待所，沈念红本想让杜晓兰早点回家，但她还是跟着两人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