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玥到街道时听到人声便下来了,跟在他后面。
说实话,她越是靠近他越觉得不舒服,此刻两人的距离又拉得如此近,那股不适感从初见就存在不散。现在就更强烈了,自己睡着晕死过去也不用没话找话。
“两位客官,二楼备有雅座,您请。”
现在因为两人相对而坐,虽不至于相看两厌,但相对无言更让她局促不安。
她也不敢质问为什么远在京都的太子少师会出现在偏僻旮旯的余玲,只好说:“少师此行可是游山玩水?
“访友。”
“邙山地处偏远,友人怎么住山里?少师可乘御用征辔?那地方崎岖难行,山环水旋,独行艰难非常。”
少师给她倒好温茶,温柔道:“是很难,没办法,我得去看她。”
景玥:“……噢。”
景玥不敢问他为什么在落日荒丘,零星白骨处有朋友,只好说:“邙山地靠余玲,茂林深竹阴气逼人。少师久居京都,自是不知晓此地气温变化多大,白日烈日当空,夜晚就气温骤降直打哆嗦,我来两三天差点没感冒,你可别不信。”
“我不会冷。”
景玥:“……噢。”
一字之差,意思谬之千里。这“不会冷”和“不冷”肯定不是一个意思。她光这么想着,冷汗已经从毛孔渗出。
她要冷了。
听着话里的意思是已经去过了?
景悦便继续问道:“少师看来是拜别故友后途经此地,顺路救我大命,真是意料不到的奇缘。”
“非奇非缘,我是专门去的。”
“那少师如何知晓我在二楼?”怎么想连包厢都那么清楚。
“魔气所引,傀儡虽沾染极少,寻迹按图索骥便可。不过我见楼顶黑祟覆盖禁出,楼外嫖客鱼贯而入络绎不绝,恐是要炼炉。”
景玥:“……噢。”多想了。
他提起倒茶,低头轻抿一□:“不过没想到里面竟还有殿下。”
舒羽他什么意思?炼炉废料?他刚才是不是嫌弃到想朝我翻个白眼?
不过他提到烧炉鼎,
景玥低着头,好在他不是敌人,乖乖地坐在他对面,眼睛不由自主地偷偷瞄向前人。
月白右衽广袖竹纹长袍,传递着谦谦君子之风度,和平日在京都所穿无异。蜀绣提花,竹林墨染,更显修长拔绝之感,与周围秾艳浮华异域风格建筑大相径庭。
景玥不免腹诽道:“私下来此地,也知道乔装改扮一下。”
两人同时出现在着烟花之地,她在京都名声早就荡然无存。可身份调转,淡泊志远,晴朗出尘的少师就不同了。
诡异的尴尬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繁华喧闹的客栈两人之间空气却安静如鸡,楼梯的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在木板上格外响亮,正如她此刻煎熬的心情。
楼下厨房飘来栗子烧鸡的香气,层层香气弥散上来。
景玥闻到这香气,桌下肚子不争气地咕了声。
为何还不上来?,她脑中用意念一直重复催促着店小二。
“那公主为何出现在这里?”两人入座后,等饭的时间里,少师突然打破沉默询问道。
“……”还不如沉默,她自然不能说是受司天台的卦象预示,她努力地回想着,昨夜翻窗而逃的那位声音她应该是没听过,可是却觉得轮廓和身影很是熟悉,只好搜肠刮肚说:
“传闻醉栖楼的花魁艳绝京都,我想来看看……”
说着说着,景玥意识道不对劲,身份不对。本是正常人之间对话,可他贵为少师,与父王和皇弟关系匪浅。
届时,父王信我,还是他?
还好这是饭救场来了,她夹起一块肉和着特色酱料放入口中。
她刚才真是有点胆大包天,大逆不道,不知分寸了,以为有所交心就肆无忌惮,竟然对着皇弟的老师如此…有点目无尊长白日宣淫。罪过。不过,策论之师多行教导劝戒职权,不至于低眉屈付。
不错!
少师挑了挑眉,并未动筷,黑幽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吃饭的少女,问道:
“那结果何如?”
“……嗯……唉?!”
难道真是哪位不小心被她忘记的故人不成?
不过居然想问细节?没想到平日里翰墨诗书,白衣卿士竟外冷内热,就猜都是外架子作空头。她还是太小看这位年少成名的少师大人。
但,好像也不该给我展现这一面。
“本公主自是与民同乐,听说醉栖楼自是菜品一绝。”没想到人没抓到,吃到的都是空气。
“锦衣玉食却去烟花柳巷寻味,当真奇谈。那公主喜欢什么口味的?”虽然说话怪怪的,不过语气没有讥讽之味,像是简单交流晚上吃什么。
没想到选的客栈菜品就很符合她口味,她也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