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同身受，不管一个人有多么的难受，另一个人也不可能完全的能够明白是怎样的程度。
“过来。”
看着芭祖卡蜷缩起来的身躯，杰森也只能更加靠近一点，试图用自己同样瘦小的身子挡住巷口不断灌进来的冷风。
靠近的身体传来了渐暖的温度，不知道究竟是错觉还是她已经疼的没有办法清楚地辨别周身的环境了，耳朵嗡嗡作响
几乎是无法抗拒的身体本能，她缩进了可以保护自己的地方。
杰森感觉到的首先是夜晚寒露的冷气，然后是接触到的皮肤，并不光滑，上面全是伤痕和新添的伤口和一问痛苦乍起的鸡皮疙瘩“你在发烧，我抱你回去。”
“不要。”
女孩很少拒绝他，就连不行这样的字眼都少见，相处不久，他却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正在用一种自大的态度揣摩一个不了解的人。
“你会死的。”
那就死，这正是我要的。
人在痛苦难受的时候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这并不是能够向重要的人释放那些负面情绪的理由。
“再、咳咳”芭祖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寒，头发依旧糊在眼前，她看向天空，阴沉的天空，连月亮都不清晰的夜雾，连她最爱的星星都没有一颗“在和我说说那个歌舞剧，拜托。”
“你——唉——”
她听到他叹口气，把胳膊紧了紧。
“爱的徒劳。”
“诶……莎翁啊……”
“闭嘴。”
脑袋上轻轻挨了一下，不痛，但是把她一只执拗挺着的脖子摁了下去，软软的陷进了满是暖气的少年清瘦的胸膛之中。
“听我说就完了，说得好像你知道什么是莎士比亚一样——故事说的是，有一个非常有钱非常有地位的阔佬，发誓要把这个世界上所有错误的事情、坏的事情都解决，well，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大概只坚持了几天吧，哼，没骨气的，就被漂亮女人转移了注意力，最后还被甩了，连女人都抓不住，还能干点什么。”
这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的真的是‘爱的徒劳’么。
虽然的确是差不多的剧情。
小刺猬可真聪明啊，这么小的年纪莎士比亚的书都已经看了这么多了。
为什么这么聪明机灵的孩子，要遭受这样的事情；为什么真么年轻善良的孩子，要经历这样的事情。
她从来不是一个多么情绪敏感的人，经历那么多的世界她甚至以为自己那些以往还尚且敏感的触角已经被磨平，但是
但是。
睁开眼，漆黑的夜不知什么时候被一截小小的蜡烛点亮，忽明忽暗的火苗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将墨色一样的夜撕开一点墨蓝。
啊，蓝色，天空一样的颜色，大海一样的颜色，生命一样的颜色，自由一样的颜色。
“喂，别睡着了。”
“嗯？”
杰森的眼睛也是蓝色的，看向她，照不出她的影子却燃着一颗小小的火苗，居然不是点亮的那个小蜡烛的光，她有点迷惑。
开始出现幻觉了？
“睡着就死了”少年的声音很低，明明还是少年稍尖的音色，却引起了胸腔的共振“他们都是这样，闭上眼睛就死了。”
谁见证过的死亡更多从来不是一件值得比较的事情，芭祖卡却突然想笑。
多可笑，两个小孩，眼睛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我不睡，你继续和我说那些歌舞剧好么？”
“啊、啊？”
“怎么，说不出来了？”
“怎么可能！你听好了！我说的这么辛苦你敢闭眼睛我就敲你爆栗！”
低悄悄的声音在这条和两个人一样几乎被遗忘的小巷响起，经典的那些故事只留下框架，挂上了独属于他们的血肉，变成只有两个人看得到歌舞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