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当地政府知道电视台要来,早早的就安排好了酒店,接待他们的是县委宣传部的王部长,王部长对他们说:“这是我们县里最好的宾馆,各位记者朋友奔波辛苦了,今天就先休息,明天等书记回来,亲自带你们在县里转一转。”
台里的同事就各自回房休息了,唯昭同郝老师一个房间,她想出去转一转,郝老师叮嘱她:“早点回来,这治安不比北京。”
唯昭临走时带了一个单反相机,落在电视台的车上,就过去停车场拿。说是停车场,其实车子都是停在宾馆楼前的空地上,西南的树绿叶如盖,正要离开的时候唯昭一眼看到了树下那台车,她狡黠的眨眨眼。
柯胤天很快就下来了,他今天穿着一身藏蓝色西装,显得更加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唯昭奇怪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他想起第一次在A大见她,她也是用粤语问这句话“点解你会喺度丫?”不禁失笑,最近和这姑娘偶遇的有点多。
柯胤天今天过来其实是与当地政府开会,关于当地扶贫的一个投资项目,柯氏的天正集团这几年重心也往内地转移,与内地政府和相关部门联系紧密,关于这次项目,说是投资,其实就是政治任务,也有利于树立企业形象,他下属有给他汇报过,这个以苗族为主少数民族聚居的西南小县,基础设施落后,交通不便,但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丰富,著名的蜡染艺术之乡,发展旅游产业前景还是可观的。
天色还早,两个人就随便在县城里转了转,回来的时候路过一间中学,学生都已经放学了,有几个学生在操场上踢球,铁丝栅栏上挤挤挨挨的挂着外套,像一面面五彩斑斓的旗帜,有男生把球踢到了栅栏外,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姐姐,麻烦帮忙捡下球。”唯昭把球递给他。她回头跟柯胤天说:“我们也去学校看看。”
校园不大,绿瓦白墙,林荫道打扫的很干净,有几个小学生在篮球场上围成一圈,唯昭蹲过去:“小孩儿,在干嘛?”
柯胤天实在不能理解,这姑娘读几年书不光学会了一口京片子,连北京人侃大山的本领都学了个十成十,现在见到小孩都能唠两句。
小学生不理她,专心致志的看地上的蚂蚁打架。
唯昭也不恼,她拿了一根树枝戳了戳地上的蚂蚁:“小孩儿,你们怎么知道蚂蚁怎么分辨敌友吗?”随即又补充一句,“有奖竞答哦。”
小学生终于有反应了,他们望着这个奇怪的姐姐:“什么奖?”
唯昭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卖部:“答对了给你们买饮料。”
小学生来了兴致,努力去回忆自己科学课上的内容:“是闻气味吗?”
“不对”。唯昭用小树枝摇了摇。
“那是用它们的触角。”
“不完全对”。小树枝继续摇。
小学生们为难了:“那到底是用什么?”
唯昭耐心的跟他们说:“蚂蚁的身体表面,有一层碳氢化合物,它们用这个分辨敌人。”
“碳氢化合物是什么?”
唯昭抛掉小树枝站起来:“好好学习,长大了你们就知道了。”
小学生眼巴巴的追问:“那我们有饮料喝吗?”
柯胤天看见唯昭带着一群小屁孩雄赳赳的往小卖部去,她走在最前面,早春傍晚的阳光穿过树叶罅隙,细细碎碎的洒下来,碎金子一样照在她的脸上,眉如墨画,笑起来露出洁白的贝齿,她在远处喊:“阿天哥,快来呀。”
小学生拿到饮料一窝蜂的散了,唯昭递给他一瓶娃哈哈,他皱眉:“这是什么?”
“AD钙奶,”唯昭一本正经,“喝了能长高的。”
他促狭的一笑:“那你要多喝一点。”
她果真气恼:“哎呀阿天哥,你真是......我不理你了。”
柯胤天看着她,少女烟眉秋目,细细的娇嗔像是支在春日绽放的桃花,娇艳动人。他突然想起问:“你怎么知道的?”看她疑惑,又补充“蚂蚁”。
“贺璟宸告诉我的啊”,唯昭一脸骄傲,“都跟你说过啦我男朋友懂很多的。”
她那个小男友,柯胤天兴趣缺缺,没有再说话。
两人路过学校操场东面的白墙,平时有一些小学生会在上面乱涂乱画,唯昭背着手去看,边看边摇头:“这些小孩,没公德。”活像个教导主任。白墙后面突然传出一阵哭声,唯昭绕过去,看到是刚刚一起买饮料的一个小学生,他看到唯昭哭的更伤心了:“姐姐,我的饮料被大强抢走了!”
这还了得,唯昭最见不得这种事,她拉起小学生,怒气冲冲:“走,姐姐帮你教训他!”
结果到了那个大强家门口,唯昭就愣住了,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家人都不为过,院子的围墙是用泥土砌的,“大门”其实就是用几根木板和树枝做成的栅栏,推开发出“吱呀”的响声,映入眼帘的是三间小平房,一对小男孩和小女孩在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