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前缀。
一行人在库洛洛的带领下绕过生活区,不久之后就看到一座既有圆顶也有尖顶的教堂,锃亮的十字架在太阳底下反着微光。
我对这座教堂还有印象,因为地处唯一能够通往外界的“暗门”附近,当年踏上殉法之路前,就是这座教堂的神父为我们赐福,言称主必将与我等同在,迎我们荣登天堂。
时至今日我早已背弃我并不信的主,也早就背离我生长的故乡,那个神父的样貌与名字连一星半点都想不起来,见到旅团径直前往教堂,我只觉得尴尬,毕竟几分钟前还在他们面前大言不惭要继续守护流星街。
流星街实行分区管理,教会除了宗教职能还是传达上下的中间枢纽,所以全都直属长老院。
但愿那位老神父如果健在人世,可千万不要认出我来。
结果那位圆润的老神父就站在教堂门口迎接旅团,并且在与库洛洛简单寒暄之后第一时间注意到我。
在此之前我一直不着痕迹地躲在女性团员中身量最高的派克诺妲身后,本想假装没有接收到神父惊讶的目光,就见库洛洛也一起转头看向我。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扯出异常甜美的笑容:“好久不见了,神父。”
短短一句话说得我差点咬到舌头,阔别十几年,流星街本地话作为母语几乎已经消失在我的语言系统里。
“我记得你。”神父慈眉善目地抬了抬手,是一个准备赐福的动作,“如此明艳的红发在流星街非常少见,而且你是所有人中最小的一个,以身殉法固然荣耀,对于当时的你来说也为时尚早,我很高兴你还活着。”
“如您所言,主永远与我等同在。”
我连忙回道,严肃而虔诚,生怕被他当做贪生怕死逃避职责的人。
虽然我现在就是这种人。
“神父,她已经加入旅团了。”
库洛洛说道,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漫不经心,而后带头走进教堂。
旅团成员必然都是念能力者,而念能力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让人规避死亡或死而复生也不无可能,神父并非对此一无所知,不再多言。
话题中心终于从我身上转移,我松了口气,像个局外人一样安静地听库洛洛在前面与神父交流,语调和缓,气息稳定,从透光的玫瑰窗下走过时甚至让人感到安宁。
我又想起曾经在暗网上看到的窟卢塔族屠杀现场影像,只消一眼就有浓重的血腥味隔着屏幕扑鼻而来,实在很难将库洛洛与那般惨状联系在一起。
论起“违和感”,他比起我也不遑多让,我还需要伪装才能隐藏,这种矛盾在他身上却协调得仿佛与生俱来。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三言两语定下在教堂借住一晚,库洛洛与神父在一个岔道口分别,神父临走时又对我笑了一下,而后对库洛洛说:“窝金他们已经到了。”
库洛洛点点头:“他们一向都很准时。”
“这次也不是我们故意迟到吧。”
神父离开后,男性团员里一个没有眉毛也没有礼貌的家伙说道,同时瞥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一直在说谎,不是说谎的部分也全都不尽不实,但库洛洛都同意彼此可以保留隐私,我问心无愧。
“侠客前辈刚说过不可以排外哦,何况我们现在是‘同伴’,请不要排挤新人。”
“谁排挤新人了!而且你为什么只叫侠客‘前辈’?”
没有眉毛的家伙大声嚷嚷。
“当然是因为他可爱又亲切啊。”
我用手托腮,歪着脑袋,矫揉造作,含沙射影。
没有眉毛的家伙超大声嗤之以鼻,由此可见他一定是个强化系。
“芬克斯,你很吵啊。”
另一个小矮子不耐烦地出声,身高像孩子一样,声音却是成年男性的质感,大半张脸都藏在立起的宽大衣领里,露出一双充满恶意的细长眼睛。
这家伙比没有眉毛更不好惹。
“好嘛,我是开玩笑的,不要吓人。”
欺软怕硬是生存之道,我露出息事宁人的笑容,转身几步跑到侠客身后。
说话间众人已经走到一扇门前,库洛洛正要开门,侠客离他不远,这两人除了同为旅团成员以外或许还有更加久远关系,显得更为亲近,因此我靠近侠客也就是靠近库洛洛。
库洛洛抬手搭在把手上,停顿了一下,侧过脸对我说:“旅团团员不允许内斗,这不是团规,但还是希望你能遵守。”
这听起来就像“我们不强制加班但还是希望大家能自觉努力”的屁话的另一个版本。
我在心里阴阳怪气,面上则露出乖巧的笑容,回道:“遵命,团长。”
库洛洛又用他墨黑的大眼睛看了我一会儿,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回过头,转动把手推门而入。
一个粗犷的大嗓门在同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