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冰霜的神情因新发来的消息融化成了春水,是季淳在说自己昨晚没找到身高尺。
“你怎么这样啊。”他撒娇道。
“比162高一些些。”季淳估计大概可能也许现在高个两三四厘米。
“好吧。”
周苏杨突然想到那个女孩的发疯文学,扬着嘴角按照记忆力模仿了一份输出。
“可恶,竟然毫无进展,我撒泼打滚,哭天抹泪,原地翻滚,疯狂旋转,跳跃起飞飞飞飞飞飞飞飞飞飞飞飞飞飞飞飞飞飞飞到外太空。”
季淳没回。
他略带尴尬:“阿门,刚无事发生。”
眼下,对方的回复方才慢吞吞到来:“我忙去了,待会聊吧。”
周苏杨的现世报来临。
他向前倒去,脸砸向桌面,整个人呈现无力的死状。
偷瞄到此情此景的江翼开开心心哼起歌来。
屏幕忽地亮起,置顶聊天有新消息发来。
立马活过来了的周苏杨点开看——毫无意义的棕熊跳芭蕾舞的动态表情。
男大学生变得半死不活。
季淳是个没有网感的女孩,在当今时代做到这点可不容易。换成网感点形容的说法是她的Self和Ego都太大,大得无法接受变得和所有人一样,复读一样的话。
在柔软的外在下是极度且坚固的自我关注。
但季淳不是个坏人,她常常不介意让别人舒服一点。
比如现在,季淳给行为类似“向大人索要注意力的小孩”的周苏杨发了个可爱有趣的表情包过去,表明自己刚刚有在听他说。
她想:这样会好一点吧?
小红书笔记火了以后的季淳没什么感到任何不同,在公交车上扫码慢些依然会被司机凶:“没弄好就站旁边去,别挡人。”
她没有点开那些99+。
她的心里还没做好准备承受那些评价。
季淳想着这些,手上挂掉这通电话,做下工作记录,将光标移到下一行再度开始另一通电话。
非要说不同的话,那就是她点开了小红书官方发来的私信,内容大意是他们正在大力发展艺术板块的内容,想与季淳做进一步的了解和合作沟通,请她添加官方艺术薯的微信,他们会给到优质内容扶持与运营帮助。
她加了,随后对方把她拉进了群组。“艺术薯”官方账号在里面颁布最新的活动要求、时间与奖励。季淳注意到奖励包括了专属流量扶持,官方运营指导与线下展览。
她刷到过,亦或没有的艺术家将画作笔记分享在群里,同时艾特艺术薯:“求捞[哭哭]。”
艺术薯偶尔出现,抓阄般回复某一个人:“已捞[爱心]。”
这一切让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在打第三份工,这些艺术家都是工友。
那有些廉价,碍事,平时没存在感,关键时刻出来掉链子的尊严倏地冒了出来。
画什么才能被操纵者赋予热度和被观看者喜欢呢?自我的价值即便是自己认可了,外界的反映也让她摸不着头脑。或者说她并不愿意去配合外界。
季淳重视的感情与自尊没什么用,生活里换不来生存必需品,发在网上只可以换来一点点的“共情”。
像对待一盒随外卖赠送的劣质饮料,没有任何价值。
思绪漫天漂浮,她的嘴里仍一致如机器:“非常感谢您的支持,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循环反复,季淳在同事感叹:“操,我今天打了326通电话只有两个回执。”的背景声中打卡下班。
去上第二个班。
“晚班人出去开会,”肯麦汀店长王莹通知说,“晚班组长彬彬不用。”
几个人在店外站成一圈,王莹说了些洗生菜要更细致,注意虫,梓街店因为这而收到了好几条差评之类的事。
还有梓街缺人,季淳被排班到那边去帮忙。
季淳借口自己不认识人委婉拒绝。
看起来很好说话的王莹笑眯眯地反问:“徐睿文不认识啊,就是他喊的你,还有刚来拿腌鸡的冉显,认识吧?”
她紧紧抿嘴,看着脚边的灰扑扑地砖,开口重申自己真的不想去。
“你去把彬彬喊过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嘛。”王莹作出退步。
邓彬彬和王莹闲聊梓街店早晚班两组内斗的事,早晚班互相不给对方备菜、藏东西。
几千工资搞成这样。
他的引申含义为:“妹这老实性格过去还不得被欺负死啊,一个二个都睿文这样的聪明人。”
“帮忙也不至于。”
邓彬彬偏向于季淳不去就不去呗,环境太恶劣带坏小孩也不好。
“那边缺人还不是自己搞的,一点菜都不给帮忙备,谁能忙得过来啊,那么能干的显哥都来我们店里拿了多少次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