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芬妮和邦妮去世后,曾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你没办法走进医院甚至是看到白大褂就会控制不住地身体发抖。这一度让你差点从大学里退学,为了治疗这种应激障碍,你强迫自己一整天坐在医院门口,就算是颤抖到抽搐,也会用手指撑着眼皮,看向医院,看向每一个从里面出来或进去的人。
这之后,你好了,甚至成为了一名运动康复医生。
然而此时此刻,当你再次站在圣保罗的那家医院门前时,你的全身又开始发抖了。
大脑中像是有无数的信号干扰器正在发出尖锐的近乎人声的蜂鸣,有人在呼唤你的名字,或近或远,温柔的、暴烈的。
“西娅”
“sissi”
“西娅”
“sissi”
“……怪物!”
“切西娅,你没事吧?”安娜痛哭后嘶哑的声音勉强把你从巨大的恐惧中拉了出来。
你转过头,看到她红肿的眼睛,瞳孔中有难以遏制的害怕和担忧。
你晃了晃头,屏蔽掉那些还在试图把你带回去的噪音,用力握住她冰凉的手。
“我没事,昆西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昆西当时正在开车……我,我们没注意到对面……”穿着粉色吊带和牛仔裤的女人捂脸痛哭,声音断断续续的,看起来可怜又痛苦。
然而她的悲伤反而点燃了安娜的怒火,她扯着对方黑色的长发,力气之大,连对方棕色的发根都全部揪了起来。
“瑞娜,你和昆西在车上做什么?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找他吗!”安娜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着,她的怒火犹如暴风雨般席卷而来,双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你注意到她越来越用力的手,和那个叫作瑞娜的女人愈加痛苦的表情,赶紧握住安娜的手腕,“别激动,安娜,昆西还在手术室,我们需要冷静,现在需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娜的手被你慢慢拉开,你看向那个哭泣着却还是地盯着你看的女人,她注意到了你的目光,立刻垂下了头,并且忍不住往后捋了捋头发,像是试图把它们藏起来。
你并没有在意她这些小动作,而是一只手握住安娜的肩膀,把她按在长椅上,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控制自己不去在意脑子里的声音,也不要大声地尖叫出来。
“瑞娜,是吧?请问你和昆西在车上发生了什么?昆西从14岁就会开车,他一向是个谨慎的人,不可能注意不到对面的路况。”
你强迫自己平静的开口,手心一阵发痛。
安娜此刻也紧盯着瑞娜,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怒火。“你必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昆西为什么会出事?”
瑞娜抽泣着,眼神闪躲,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她得嗓子里挤压而出:“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你知道的。”你的语气坚定,直觉告诉你,瑞娜知道更多的事情。
“昆西是一个谨慎的司机,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出事。你们发生了争吵或者……”
“你们在车上调情了?”安娜尖锐地质问。
瑞娜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的眼神在安娜的质问下显得更加恐慌和无助。她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好像在努力找寻适当的话语。
“没有,没有那样的事!”瑞娜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她显然被安娜的猜测激怒了。“我们没有调情,我和昆西只是...只是朋友。”
“那你为什么会在车上?”你的声音平静但坚定,试图剥开这层迷雾。“你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说出来,瑞娜。”
瑞娜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她看上去像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角落里的小动物。“我……我只是想和他谈谈,关于他和劳拉的事情。”
“所以你们争吵了?”安娜紧追不舍,她的眼神像是要看透瑞娜的心。
“是的,我们争吵了。”瑞娜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告诉他,他和劳拉的关系不正常,他需要做出决定。但他很生气,他不想听...”
“然后你们动手了……抢夺了方向盘?”你紧盯着她的微表情,几乎是在陈述,而不是在问。
瑞娜的脸色一变,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被戳中了最痛的地方。
“我……我只是……我只想让他停下来。”她的声音哽咽,“我没想到……没想到会出事...”
安娜和你彼此对视,眼中都充满了悲伤和无力。
这之后劳拉的到来,让气氛得到了些许缓和。
你是第一次见到昆西的妻子,对方是典型的巴西人,棕肤棕发,气质明艳。然而,她的美丽和光彩,无法掩盖她眼中的愤怒和痛苦。
劳拉的眼神在你和瑞娜身上扫视,她的声音坚决而又带着一丝颤抖:“你们说的是真的吗?昆西和瑞娜有婚外情?”
你和安娜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还是告诉她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