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顺手抄来团扇遮面,匆匆回了里屋。
见女儿已穿好凤冠霞帔,俏生生的坐在了床边,不由连连夸赞,随口把刚听到的当个笑话讲给女儿听了。
“刚才还说什么像蛇呢,真是贻笑大方,官服补子上哪有绣蛇的!”
其实像蛇的,也是有的,只是那个答案就太离谱了,许氏连当笑话讲都觉得对不上。
虞玉葭猜也必不可能。但她这人想的多,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便道:“娘,你再出去看看吧。”
许氏不去:“看她们作甚?一会子迎亲的就来了……”
见女儿眉毛一皱,脸上表情又是焦躁不安的样子,许氏只得答应。
“行行,娘这就去看,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来个讨债鬼……”
许氏胆子小,也就在嘴上发发牢骚。她还记得方才赵昉和虞珠珠小话的地方,待走到近前,怕人还没走要撞上,特意放缓了脚步,留神细听。
没有人声。许氏松了口气。
只是厅堂那边,怎地如此嘈杂?
许氏心下疑惑,不由往前又走几步。声音果真更清晰了,仿佛有人打架痛呼似的,桌椅倒地,碗碟摔碎,还有许多人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雪亮的道道刀光刺痛了许氏的眼睛,她后知后觉,慌慌张张往回跑,然而还没跑出三步远,就被几个腰间佩剑凶神恶煞的官差围住。
许氏当时吓得魂飞魄散,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官差强硬地拉起了她,冷冰冰道。
“钦差办案,如实交代!”
远远看见许氏被带走的虞玉葭脸色煞白。
趁那些要命的官差还没搜到内院,她先一步跑回自己屋子,将首饰银两打包藏好,然后飞快换上了轻便的衣裳。
外面一定是出事了!
但究竟是什么事,连王知县和卫家的面子都不管用?
心脏越跳越快,不安的情绪也越发浓重,虞玉葭在这紧要的关头,脑海中想到的却是薛浚那张面孔。
如果说这一世有什么是在她意料之外的,那就只有一个人——
“千户大人!”
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还是那个官差奉承谄媚的声音:“千户您看,这肯定还个漏网之鱼呢!”
虞玉葭根本就来不及逃!
她在最后关头藏进了矮柜里,屏住了呼吸,心惊胆战地透过缝隙窥视。
点头哈腰的官差们四散开,留出一条宽道来,须臾,一只干干净净的皂靴斜踏上了门槛。
来人着缎地浓紫的麒麟纹织金曳撒,并一条赤色麻花串玉腰带,一手扣住大檐帽略遮了面目,一手搭在刀柄上缓慢摩挲,身量极高,蜂腰猿背,气度夺人。
他视线扫过空荡荡的屋子,没有说话。
官差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忙道。
“这、这小女子肯定没有走远,千户大人请再给卑下一点时间……”
“闭嘴。”他扶了扶腰带,言简意赅:“搜!”
虞玉葭被很快揪了出来。念她是个女子,并没有上什么枷具,只叫她安生跪好。
“不必,叫她站着吧,等我问清楚。”那位千户大人于是便居高临下地问道:“你可是卫老御史的儿媳?”
虞玉葭一瞬间眼睛里迸出了希望的光。
“是!就是我啊!”所以看在卫御史的面上快放了她吧!
千户大人又问:“今年乡试的解元卫明霏便是你的夫君?”
虞玉葭急忙点头:“是的!”
千户大人低语:“那就没错了。”
在虞玉葭渴望的眼神中,他随手招了两个官差来,吩咐道。
“你们两个把她送到那个屋,和卫家人关到一起。”
什么?!!!
虞玉葭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难道是卫家犯了事?这怎么可能?!
反悔的话脱口而出:“我说错了!我和卫家没关系!”
她下意识就往前扑,那千户大人也被唬了一跳,忙不迭避开,面上犹带两分嫌恶。
“行了,赶紧把人拉走。”
“大人!”虞玉葭求饶:“我真的和卫家没关系啊……”
关卫家人的屋子,不就是在隔壁?那这女人还喊的这么大声……
这招高啊!官差投向千户的目光越发敬仰。真不愧是镇抚司的大人,真是杀人于无形!
他的笑容不由更热情了。
“大人您可累了?”
“大人冷不冷?”
“还不快给千户大人搬把椅子来!”
薄巍英懒洋洋地一抬手:“罢了。”
官差们立即闭上了嘴巴,整肃以待。
只见这位随时王自京城而来的锦衣卫千户大人如此目下无尘,自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