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那小霸王被封为郡王了!”
“呵,真是老天不开眼,祸害遗万年。”
“嘘,你小声点,当心被那魔王听到了,可有你好果子吃的。”
“……”
日光高照,将至正午的元夕楼格外热闹。
玉眠一如往常迟迟地醒来,正当她重重地打着哈欠走出门房时,就听到了楼下传来了这么一段话。
玉眠下楼的动作微微一顿。
柳铖安那厮升官了?
玉眠平静的面容转变得有些微妙。
昨日过去到现在,妈妈那儿都没有找上门来,不由得让她要多想。
如果说柳铖安是故意要借她的手,作出一副花天酒地的模样,那他的这副模样究竟是做给谁看的呢?
妈妈?百姓?朝中对手?亦或者是……皇上。
是皇上。
玉眠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因为她心中很清楚,这是句肯定,而非疑问。
因为只有是皇上,所有的一切才说得通。
比如,为什么柳铖安装作已与她有过床第之欢。
又比如,为什么昨日他们才刚见上面就会有这么多风声传出去。
而那个素来被人传颂极“宠”柳铖安的皇上,会在柳铖安做了“与青楼女子有染”的荒唐事后,还力排众议,将他推上郡王之位。
因为这是皇上施舍的肯定啊,他在告诉柳铖安,你做得很好,请继续,朕心甚悦。
而这么做的唯一的目的,只有可能是为了拖垮柳铖安。
他想让柳铖安坐实了霸王的名号,在朝堂之上再无立足之地。
这是一场局,很大的局,由皇上布下的,却是柳铖安自己编织的。
柳铖安存着什么样的心思,玉眠猜不透。
但如今九五之尊的那位,一定还没意识到,他的计谋之所以到现在为止还一切顺利,完全是因为柳铖安乐意顺水推舟。
不过朝堂之上,互相博弈,谁输谁赢,与玉眠又有多大关系呢?
玉眠并不想关心这些,她只是觉得不爽。
不爽自己被无缘无故入局,不爽自己被一言不合利用。
她向来不是个喜欢麻烦事的人,可是一旦入局便难以抽身的道理玉眠不是不懂。
如今木已成舟,她除了能咒柳铖安的祖宗十八代,好像也没别的抵抗方法了。
玉眠有些气恼地想着,瞬间也没了下楼转悠的兴趣。
于是,她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门走去,寻思着要不要放柳铖安的鸽子。
然而,屋漏偏逢雨,今日的麻烦事是偏生要咬着玉眠不放了。
“喂!”
玉眠刚想伸了手推房门,一道紫色的身影便挡住了她的去路。
玉眠不禁皱眉,眉眼间显出了几分不耐烦。
“让开。”
嗓音依旧那般娇娇软软的,但无形之中又透露了丝丝缕缕的威压。
这往往预示着玉眠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不过韶紫却没能体会到这么多,她已经快被嫉妒烧晕脑子了。
从外头到楼上,一路上她听到最多的,就是柳铖安被封了郡王,柳铖安极宠青楼里的玉姑娘,玉眠就要飞黄腾达了云云。
她听着,恨得连牙关都快咬碎了。
凭什么!
凭什么玉眠就能得了这般好命,就能被权贵看上,就能被妈妈特殊对待。
她早便看她不爽了。
从玉眠入元夕楼到现在,她们姐妹们辛辛苦苦为了生计打拼,而她呢?
除了窝在房里看热闹,还做过什么?
偏生楼里的妈妈还对她很客气,允她自由出入,这样的待遇,是这楼里多少人所眼红的。
她不是不知道玉眠身边有个钱袋子,常常出手阔绰,妈妈也是因为这些钱财才好生待她的。
可是为什么呢?
就因为她有一个好出身,所以人人都围着她转?
那自己呢?明明自己才是这楼里的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