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头反复盘算,忧思过重对他心疾也无益处。
于是还是纵着他,道“是听见我与紫菂的交谈了吗?”“你生来弱症,心疾又日日不见好转,现在还有残毒未清,我哪里能坦然自若,心中担忧也是自然。如若毫不在意,那你才要考虑考虑我是否贪图你的钱财。待你一命呜呼,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掠夺你的万贯家财。那时本姑娘坐拥碧城山庄,再寻些标致男子豢养在此处,岂不快哉。”
她眼珠子转了转,又恶狠狠冷哼,“顷刻间便把你忘了!”
乔芰荷边说,边打量玉扶光,他一向霸道,心意互通后惯是把她当做所有物,最不能容忍拿这些打趣调侃。
只见玉扶光脸色登时变了,倾身过来堵她的唇。唇齿交融间,玉扶光蛮横又莽撞的惩罚这张讨厌的嘴,他拥着乔芰荷,把她牢牢锁在怀里,像是要把她融进骨血。
玉扶光虽休憩了片刻,但身体到底亏空太多,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恢复如初的。刚刚吻得又急又凶,胸腔窒闷,很快便坚持不住了。
头倚在乔芰荷肩头微微喘息,手却不肯松开。
乔芰荷偷笑,心里了然,在他耳畔低低呓语“真没用,我说了那些话,你就只会这样堵我的嘴吗?
那人坐正了身体,捧着这张笑颜如花又狡黠的脸,终是开了口,严肃又跋扈,只说了两个字,“不许。”
是回答前面乔芰荷要把他忘了的,当然不许,他自十五岁起,唯有面前的这人与他一路同行,她被珍重的放在心间日日惦念,俨然被时光打磨成了唯一的一颗心头血。
“不许就不许,但你再跟我耍脾气,我可不哄你了。”乔芰荷嫣然一笑,又道“即便不是残毒,你那沉疴难愈,又时常发作。我哪里又曾真的松快过?你对我来说太过重要,我担忧也是常理。又不是第一天如此,怎还捻酸吃味了。知你忧思过重,但请大少爷放一百个心,我即说了陪你,便定会陪你。难道这十几年来,种种过往你还看不明白吗?我在回来的路上起了誓,若你此次出事,我绝不独活!”
这话的分量太重,砸的玉扶光眼角红痕突显,眼眶中泪光盈盈。
得一人相守本就不易,在这颠倒黑白,阴谋诡计肆意的江湖之中,得上天垂怜,此生能与乔芰荷相伴便是最佳的赏赐。
但此刻他失去了开口的能力,任何言语都无法回馈这样深沉的爱意。他心中酸涩,隐忍而克制,只能又一次把她拥住,埋首在她的颈侧,嗅着让人安心的味道,调整自己因心绪翻涌而凌乱的呼吸。
乔芰荷任他索取,如若他是逆风生长的劲草,那她便甘愿做他脚边一支缠绕攀附的茑萝。
她轻抚着玉扶光单薄的背脊,低低切切的在他耳边继续哄道“可安心了?”
冗长的黑夜里,每一盏灯火都染上了不可言说的柔情,玉扶光松开双手,眸中水汽尽退,但眼尾的绯红却愈发清晰。
他目光灼灼,似乎有话要讲,纠结半晌,最终还是抿紧了唇瓣,自床头的小匣里取了一张纸来。
乔芰荷耐心的等他,将他神色的变化尽收眼底。见他小心翼翼,分外珍重,心中竟生出些不可名状的温情。
玉扶光玉指纤纤,尖端绀紫淡去,只留薄薄的一层透红,捻着一张纸笺递到乔芰荷手中,抬眸凝视她,不想错过任何神情,微启双唇,无声说道“给你的。”
子时一刻,夜幕深重,空气无声的流转,裹挟着寝室内淡淡的药香,稍稍有些凉意,但此刻萦绕在彼此间升温的情愫却让乔芰荷倍感心安。
她接了过来,指尖细细抚摸平滑的纸笺,几行小字,笔力遒劲,“顽疾难愈,浮生固短,因绵绵情意方才朝暮可期,盼修良缘于斯日,愿成佳偶于永年,谨以白首之约不负卿,吾妻可否?”
乔芰荷细细读了几遍,而后抬起头来望向对面的玉扶光,眼波流转。
纸笺被攥在手中,上挑的眉眼在灯火下分外妖冶,面色却少有的娇羞,乔芰荷噙着笑,不轻不重的坚定回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