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要强的很,要强的很……啊……”
他咳嗽得有些厉害,他尽量压低声音,用手捂着嘴,一声一声,压抑低沉,有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克制与坚强,看上去却更加脆弱的让人心疼。
佣人有些焦急的轻轻拍着他的背,温声劝他:“小少爷,您身体本来就……不好,这回伤风还没好利索,可不能再着凉了!这花园里刚下过雨,潮气大,太凉,您还是回屋吧!”
那小身影点了点头,坚持着慢慢地止住了咳嗽,却又带出来一声轻轻的又隐忍的叹息。
稚嫩的沙哑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低低的,不像说与人听,更像自言自语:“我这样子,会、让她……会令人讨厌吧……”
怎么会!怎么会!
上官凌波心中浪涛卷起,焦急得想对那小小身影说……
忽然狂风乱起,她被吹得晕头转向中,想起自己年少时的荒唐和荒唐短暂的一生。和,生命中另外一个人。
年少时的上官凌波喜欢宋修泽。
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她身边的死党都知道,上官凌波喜欢他雪白细腻的皮肤,喜欢他黑亮泛着微光柔软的头发,喜欢他纤细秀挺的脖颈,喜欢他微微蹙起的眉峰。喜欢他乌黑的眸子闪着她怎么也捕捉不到的光,在阳光照过浓密睫毛的阴影下飘啊飘的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喜欢他那要命的纤薄的嘴唇,因不知名的原因紧抿着,有点倔强的脆弱,惹得她就想要撬开那淡粉的唇瓣,想听他对她说:来,一起吧。
上官凌波曾扒过一班教室,也翻过宋家别墅院墙,还掐准时间在自家汽车轱辘上钉个钉子,刚好开到岔路口宋家车遥遥驶来时,她家车轱辘就正好的,气儿漏完了——扁了。甚至放学后,还流里流气的,带着几个小弟堵在宋修泽必经之路。
十岁的上官凌波自从到宋家做过一回客,惊鸿一瞥般的见到那位宋家小少爷一面后,她的人生除了宋修泽三个字之外,就没有其它任何事情了。
每次煞费苦心的计划妥妥,却又在即将见到宋修泽本人时,怂到原地失踪的上官家大小姐,整整一年时间,直到宋家举家迁往外地,也最终没能泡到那位宋家小少爷。
这,成了上官家大小姐来到人世的十个年头中最最懊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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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后。
上水集团,百年企业,不仅企业家族庞大,且根深叶茂。家族复姓上官,是前清外戚,当年也是权倾朝野。到民国,弃政从商,战乱期间举家迁至香港及海外,私下为抗日提供大量物资金钱,在建国后,封为功臣。之后,又逐渐将大部分产业回迁大陆,支持祖国建设。如此深厚背景下的上水集团总裁,别说跺跺脚,便是打个喷嚏,整个金融界也是要颤三颤的。
而上水集团的现任总裁,那个随随便便就能让金融界颤颤颤的魔鬼人物,上官家大小姐上官凌波,此时……正拿了一个德国军用高倍超清望远镜,望着她金融街最繁华地段上,自己五十七层上水大厦后面,那条小街对面的一个弄堂里的:一座小院子。
她这么趴在自家大厦顶层五十七楼总裁办公室——卫生间的窗户上望了整整两个星期。
老成持重的总裁秘书Alan再四在心中揣摩着,那个方位的那一整片土地的归属权,使用权,总面积,店铺间数,居民构成,政府规划以及最终产生的拆迁费,购买费,建造费等费用明细——他这位老板,平时看着和和气气,做起事来却雷厉风行。恨不得上一秒安排的事情下一秒就能给她做出个完美方案,并配备建设性意见A、B、C,再加上批判性思考和思考之后的整改方案。
能跟得上她的节奏,什么样的,不论哈佛麻省斯坦福,还是不论哪里的高材生,不扒个几层皮都对不起他们自己。
但也就是这样高强度高效率的,极具挑战性的工作环境,使得这里人才济济。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这家集团公司乃国内最强,国际佼佼,它完美的可持续发展态势及傲人的年收入业绩,再加上悠久的企业历史,完全满足了这些世界金融精英的自我价值实现。
这不,这位哈佛商学院双学位高材生,仅凭自己老板拿望远镜望着那片地方的时长,就已经几乎确定老板是在打那片地皮的主意了。
而此时,上午9点25分,上官凌波结束中层例会,准时钻进她的豪华卫生间,打开窗户,拿起望远镜,向那弄堂里的小院子望去。
说来奇怪,在如此繁华的街道中,居然闹中取静,藏着这么一个雅致的园子。那园子占地大约七八百平,院墙与外面逼仄的弄堂相连,看不出什么不同,但只有从高处看下去才知道,那扇破旧的小门后面是怎样一番花繁草茂、翠竹落英的山石雅致。里面粉墙碧瓦,轻烟深树。既有鱼戏绿波,碧水画天的古典,还有叠石引泉,浓荫深藏的古韵。
院中有三间雅室,有那么个人,每日9点30分便会走出屋来,他如上天遗落在凡间的天使,清雅出尘。他很瘦,总是慢慢踱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