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副院长,您找我有事?”费博菁敲开副院长办公室的门,开口问道。
海棋暂时没说话,只是瞟了他一眼。离开实验室后要把口罩丢到垃圾桶里,可他脱了一个,却还要再戴上一个。
大概是只有这样才会觉得安心吧。
不过海棋才不会管他这点小心思,开口便是:“口罩摘了吧。”
费博菁没有出言反抗,安安静静摘下口罩,而是向前走出几步,一把将口罩扔进海棋办公室的垃圾桶。
“我找你有事,我找你当然有事,我每次找你,都有大事。”海棋说道。
费博菁不想多费口舌,他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等候海棋完成手上工作。
也就是二十分钟的样子,海棋便站了起来,说道:“走,跟我出去应酬。”
“应酬?”费博菁不可置信地看向她,长眉挑起。
“对啊,和永达集团的几个领导一起,我们的项目是和他们直接合作的。”海棋不以为然道。
“这么快就把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你未免太放心了吧。”费博菁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想蒙混过关。
其实他就是不想去应酬,不想去社交。
“怎么?社恐啊,不想去?”海棋两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嬉笑着问道。
“是,我就是不想去,你找别人吧。”
费博菁很清楚,跟海棋这种人交往,真话混着谎话说,才是上上策。
“得了吧你,哪有关系是比利益的小船更可靠的?走吧,别墨迹了。”海棋抛下一句,便向门外走去。
费博菁没办法,只能也跟着她一起走。
应酬路上,有专门的司机接送,费博菁便只能和海棋一起,坐在狭小的车内空间之中。
费博菁不喜欢他每天的上班路,厌恶地铁人潮拥挤的封闭环境。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和海棋这种讨厌的人一起,不管待在哪里,都不会开心的。
海棋先打破沉寂,开口道:“你就打算这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吗?”
费博菁看了她一眼,那双眼睛的线条太锐利,几乎很难流露出温柔的神情。
既然是海棋让他说话的,那他可就随心所欲了。
“你和你老公关系好吗?”
“咳,咳……”
海棋心想还好不是自己开车,否则这一问都能让他俩死一块了。
“干嘛问这个?”她没有正面回答。
“只是比较好奇,你一连两三月都待在实验室里,也不回家。”
“就那样吧。”海棋说着,调下窗户,从大衣内衬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
“你还抽烟?”费博菁面上淡淡的。
但他内心几乎已经是在狂啸:放下你的烟,如果让任何一毫克的尼古丁侵入我的鼻腔中,我明天就拿你做实验!
“怎么?你受不了啊,不好意思。”海棋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落在窗外。
“是有点,谢谢你。”费博菁应着,心中暗道虚惊一场。
“没什么,我老公也不喜欢这种味道,不过……”海棋顿了顿,复又继续说道:“我在家里还是照样抽。”
“他应该很喜欢你吧。”
“为什么这样说?”海棋望着窗外,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夜灯初上,明暗交错间,有种别样的美感。
“他都为了家庭辞去工作了,我相信他至少是在乎你们的。”费博菁解释道,他的声音平淡而理性,仿佛不是在分析感情。
“应该算是吧。那你呢,你有在乎的人吗?”不能抽烟,海棋便只好叼着烟,算是咂摸咂摸味道。
“……”费博菁说不出话了。
“那条小鱼,对吧?”海棋笑了笑,又继续道:“你的调查能力还不错,要不要给我的家庭成分也写一个分析报告,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交给我?”
费博菁一愣,却也并没太惊讶,只是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我是开玩笑的,明天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前几天的实验结果,我很满意,你们尽快展开下一步实验吧。”
“你每天都不回家,就是靠这样不把人当人吗?”
“我知道,你昨天加了班,加紧点,这段时间忙完了,我给你放几天假,回去陪陪你的小鱼。”海棋收起香烟,抻了抻身体。
“别开口闭口就是她。”
“好——”海棋懒懒地靠在一边。
“你丈夫,是个怎么样的人?”费博菁又问道。
“到站了,两位。”司机忽然开口,打断了他不算轻松的谈话。
“先走吧,有什么的,我们下次再说吧。”海棋说道。
说是应酬,其实也不过是美名其曰,事实是费博菁一到了宴席上,便被连续不断地灌着酒,几乎一刻也不曾歇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