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欢不明所以之时,听到他问:“回去之后,如何处理身边人,你可有打算?”
夏欢一愣,下意识交待:“查出是哪方的人。”
周九安嗯了声,没放手,显然还在等她下文。
夏欢到底不是宫里土生土长的,哪怕她在史书或是电视上见到过宫中的手段,轮到她了,她依旧不敢用。
她沉吟片刻,开口:“一个人,重罚。若其背后势力庞大,我……”
夏欢顿了顿:“我也只能处理这一个人。”
照系统传给她的记忆来看,而今朝堂动荡,她的父王在平衡各方权柄上花了很大功夫。若是随意拔除其中一支,难免带来一系列后续麻烦。
“夫子,我没能力拔除任意一方势力。”
搭在肩上的手收了力,夏欢顺势坐直起来,她想听听周九安的答案。
“若是夫子,会如何处理呢?”
“你怎么会没有能力?”周九安收了手,身子往后一仰,姿态散漫地靠在椅背上。
夏欢听得迷茫。
“堂堂帝姬,杀一个人很难吗?明的难,暗的也难吗?”他语气清和,就像在和她讨论中午吃什么一样。
夏欢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杀一个人?
就一个吗?
见夏欢不答,周九安又补充,漫不经心地:“我问,只把这支势力里面最有话语权的暗杀了,你可以吗?”
夏欢醍醐灌顶,但又有些不可置信,就……这么简单?她眼里的震惊裹挟着周九安印在她眼里的身影。
他也不开口催促,只等她自己消化。
屋内通明,天光勾勒周九安隽秀的轮廓,浅淡的骨骼阴影映得他神色愈发平淡。他坐在光里,生杀予夺,轻描淡写。
“可以。”夏欢眼睫微颤。盛帝为她养的那支暗卫,够她去行刺任何一位身居高位高手贴身的大臣。
可以是一回事,她能不能下这个令又是另一回事。
一想到她自己下令让人去取别人性命,她头皮就有些发麻。
且,斩草不除根吗?
她脸上的疑惑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周九安替她解答:“照你心里那个除法,除到最后朝上还能有几号人?很多人不过听令行事,话事者没了,不散也乱。”
夏欢愣愣点头。
周九安盯着她看了一会,眼底藏了难以发现的审视。
*
斗兽场。
一身黑袍的男子半躺在榻上,一手撑着脑袋,看不出喜怒。榻边却是跪了乌泱泱一大片。
跪着的一个老头膝行往前了几步,动作慌乱,嘴里哀求:“堂主,堂主饶命。属下不知,不知那位是……”
“行了。”那老头还没说完,便被那半倚的男子打断。在他还来不及欣喜,感谢堂主不杀之恩时,便缓缓低下了头,脖上鲜血如柱。
其他人见此情况,不敢出声,头埋得越发低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了堂主注意。又跪了好一会,才有个暗卫一般的人从外头进来,上前几步,在他身旁低语几句。
“堂主,姑娘顺利上了那位的马车。”
榻上的男子缓缓坐起来,一张脸俊美无俦。相比阳刚的俊,他多了些柔美的气质,在他脸上,显得阴柔。
他伸手揽了揽散乱的衣袍,问:“跟着他走了?”
暗卫揣摩不出他是何意,如实回答:“是。”
君朝闻言,低低笑了一声,喃喃:“走了好啊。”
夏欢,当年一饭之恩,算是还你了。
君朝一想到前几夜他在笼子外无意一瞥看到笼子里奄奄一息的夏欢的场景,就忍不住心中暴戾。
若非身份对立,这救世主又何时能轮到周九安来当?
他下了榻,挥了挥手。用不着他开口,就有人赶着去把那老头处理干净。
君朝往外走:“带我去看看是谁打算借官家手断我财路的?”
倘若他没发现那金娇玉贵的帝姬流落到兽笼,待上面来人,要进兽笼的估计就是他了。
君朝面上冷笑,真是好计策,一箭双雕。若是什么大人物的局,那可就是一箭三雕了。灭储君,除歹人,升大官。
暗里再把他着斗兽场收拾收拾,这算盘响亮。
就是……
胆子大了些,敢把这算盘打他脑袋上了。
秾艳双目里阴鸷涌动。
侍卫带着君朝走到一处笼子前。
他满意地打量了一翻笼子,他这斗兽场,什么都不多,就是笼子多。
“堂主,人在里面。”
君朝抬腿跨进笼子,衣服松松垮垮地耷拉着,也不见主人伸手整理。和这周围的环境,有着浑然天成的适配,就好像,他本就长自这里。
笼里点了灯,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