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寻出了教室径直走向小卖部，只有这里和食堂才能让她卡里的钱有用武之地。
她在冷柜前比较许久，最终狠下心来选择了一杯五元的酸奶。虽然汪振勇办事比较可靠，饭卡的余额已经有三位数了，但这三百来块还要支撑十多天的开销，她不得不省着点用。
汪寻从小购物就被限制，能省则省，导致后来总是报复性消费。三百块钱她一个星期都不够花，现在一夜回到解放前，想想就憋屈。
到底怎样才能跳过高考直接上大学？她这可不是逃避，毕竟实打实参加过一次考试了。人生既然可以后退，想必也能快进吧。
身旁的几个学生叽叽喳喳不知在谈论什么，吵得她又开始头痛，加快脚步回了教室。
察觉到前面人的响动，原本在做题的李佳明抬眼就看到了桌上突然出现的酸奶，他用眼神询问汪寻这是什么意思。
汪寻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钱小茹截了胡：“腻们两各是什么关系呀？窝咋瞅着有点不正常捏～”
“啧，钱小茹你好好说话。”一旁玩手机的姜卓此刻也抬起头来，一脸兴味地打量着两人，“我就知道你们不对劲，现在发展到哪步啦？”
汪寻无语，姜卓以前就这么欠揍的吗？不得不说，时代滤镜实在太会自欺欺人。
听完汪寻的理由，姜卓有些扫兴。钱小茹还在强词夺理：“那不对啊，为什么他把给借给你，不借给别人？”
“别人也没问他借啊。”难道借钱是什么寻常的事情吗？她不能理解钱小茹的脑回路。
“因为她看着不像欠钱不还的人。”
大哥，你居然还回答得那么正经。不对，这该不会是在点她吧。难不成李佳明误会她想用一瓶酸奶来抵消三十二块钱？
这瓶酸奶只是她的一点心意。上辈子十五岁扣扣搜搜的汪寻想不到这层，虽然在别人帮忙后也会不好意思，但最多就是说几句好话表达感谢。
不像现在，请人帮忙后带杯奶茶咖啡什么的已经刻进了她的DNA里。这大概就是成长。想来这十二年也不算白活。
钱小茹仍不死心，半个身子侧过来指了指自己，“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成熟稳重。”李佳明轻飘飘说出了四个字。
这实在出乎意料。不仅钱小茹本人觉得奇怪，就连汪寻和姜卓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从来没人这么说过，你怎么看出来的？”
被三人注视的李佳明不慌不忙地用指尖点头，以气音说出“好头”二字。
钱小茹还是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汪寻只是笑。反倒是姜卓看不下去了：“笨蛋，他嘲笑你呢。”
“嗯？”钱小茹十几年来直来直往惯了，碰上转弯的话还要想一会才能明白过来，“好你个李佳明，亏我刚刚还夸你。”
“但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好人。”
汪寻有些困惑：这年头还有自己给自己发好人卡的？
谈笑间姜卓手机有个陌生号码打进来，看来是外卖到了。
钱小茹小心接过电话，做贼似地跑了。这会返校学生比较多，她逆着人流走向后门，在混乱中接过奶茶，还不忘道谢。
当然别人有没有听清就不关她的事了，反正该有的礼貌她有了。
提着热乎的纸袋子回到座位，钱小茹刚要把珍珠奶茶递给李佳明，对方就摇头表示给汪寻就好。
她立马又来了劲，“我去，腻们两果然有问题，互相给对方点喝的，还敢说没有什么？”
汪寻无奈，照钱小茹的说法，她上辈子极大概率会被扣上私生活混乱的帽子，还是男女通吃的那种。
“我是给自己点的，不过现在已经有了。”
李佳明自然地伸手拿过缩在角落的酸奶，拧开瓶盖后慢慢地抿了一口。
少年红唇单薄，说出的话显然也没有什么分量。至少钱小茹是完全不信，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汪寻。
“我也给你带零食了，宿舍放着呢。”汪寻赶紧撇清关系，顺带再次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要不怎么说李同学是好人呢？真是太感谢了。”
“你要真想谢谢我，自己的作业就自己做。”
李佳明抬头，认真地看向汪寻。同是一个小镇出来的，这次月考又都垫底，他自认为他俩是一样的感受，因此更见不得她自我放弃。
好家伙！债主竟然在这等她！
汪寻觉得离谱，自己居然被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劝学。且不说他们关系一般，就算真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也只会回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但此时此刻谁让她是债务人呢，欠钱的滋味果真不好受。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她打了个哈哈，就当这事过去了，低头抄起从钱小茹和姜卓那里顺来的作业。期间还不忘嘬两口奶茶。